玉挽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道:“你就会欺负我!”软软倚在王临风肩头,轻声说道:“临风道长,我知道依你的性子,肯定不愿用假塔骗人,但咱们实在没有别的法子了。再过几天,圣教就要举办一场祭塔法会,如今没了七宝圣塔,大家伙儿还祭什么塔、法什么会呢?只怕要用章真人的项上人头来祭天了。”
王临风吓了一跳,问道:“祭塔法会又是什么?”
玉挽容很是惊奇,说道:“你不知道?少主从没跟你说过吗?”
王临风摇了摇头。
“祭塔法会”是七宝圣教中最高规格的法礼盛会,玉挽容想当然以为全天下都知道,不由啧啧称奇,解释道:“当年普惠大师圆寂之后,我教举办了一次法会,以告慰祖师爷英灵,后来这习惯沿袭下来,我教每逢三十年就会举办一次祭塔法会。我年纪小,这辈子还没遇上过一回呢。”
王临风说道:“这法会一定很是盛大。”
玉挽容说道:“是啊,我从前听人说,祭塔法会举办的时候,峰顶金塔底下会起一座好大好大的祭台,教内有头有脸的大人物都会千里迢迢赶回总坛。待到吉时,十二活佛请出七宝圣塔,教主带领大家焚香行礼,再将教内大事小情一一禀于圣塔。其后便是连续十日的讲法盛会。本教裁定功过、奖惩升降等等大事,也都会趁大家伙儿齐聚总坛的时候一一办妥。”
王临风心想,万仞山挽留闻人歌之时,曾说起魔教近日要操办一件大事,闻人歌还说什么“一定捧场”,原来指的就是这祭塔法会。
又想起万千鸿遮遮掩掩、躲躲闪闪的神态,不免悚然心惊,说道:“魔教没了七宝圣塔,却还要如期举办祭塔法会,难道是打算叫我师父以身代之,以血祭塔?听说普惠大师生前是得道高僧,魔教这么残暴歹毒,岂不是辱没前辈英魂么?”
玉挽容犹犹豫豫说道:“我估摸着,万老教主会在这次祭塔法会上,把教主宝座正式传给少主。从此以后,少主就是真真正正的教主,再也不是‘少主’了。但这次传位偏偏没有七宝圣塔压阵,这就大大麻烦了。”
王临风说道:“为什么麻烦?难道魔教里还有人敢为难万千鸿吗?”
玉挽容解释道:“我教共有三十六舵主、七十二堂主、一百零八香主,这群首脑人物平日散居各地,称霸一方,没有一个是好相与的。他们见少主年纪轻轻,又拿不出七宝圣塔,肯定要惹是生非。讽刺嘲笑也就罢了,叫嚣谩骂也还能忍,万一有哪个不要命的带头挑战少主,少主怎应付得了那许多高手?若是不把章真人拖出来给大家伙儿戮辱泄愤,只怕压不住场面。”
王临风一下子瞪大了眼睛,过了片刻,说道:“原来如此……这么说来,只要等到祭塔法会那一天,咱们当着所有人的面儿,拿一尊假塔还给万千鸿,就算他识破假塔是赝品,但为了顺利接位,他肯定不会当众戳穿。咱们再逼他释放人质,众目睽睽之下,由不得他不答应。就算他来日再兴师问罪,那也是以后的事儿了。大家伙儿逢场作戏,顺水推舟,各取所需,皆大欢喜……”
他这时方才明白,尹东元这法子实在是上上之策。就算有些卑鄙,但为了救出师父,那是不能做也得做了!
玉挽容察言观色,知道王临风已经赞成此法,微笑说道:“临风道长,你什么都不用担心,把一切都交给我们,你就等着和章真人一起回家罢。我这就去了,待到祭塔法会那一日,我们就来救你,你好生保重。”踮起脚尖,波的一声,在王临风唇上重重亲了一口,转身飞速出了暖阁。
王临风思前想后,不禁心潮起伏,久久难平。
其后几日,玉挽容再未出现,总坛中则一派风平浪静,想来玉挽容已平安离去。万千鸿则留在梅园中陪伴父母小住,一家三口共享天伦之乐。
这一天晚上,王临风用过晚膳,正在一张木塌上打坐,忽听得吱呀一声大门打开,万千鸿披着漫天风雪走了进来。
几名随从跟在他的身后,其中一人见王临风神情淡漠,连眼皮也不抬一下,便大声喝道:“兀那贼道士,见了少主还不行礼?”
万千鸿冷冷看了那随从一眼。
那随从吓了一跳,也不知哪里得罪了少主,连忙跪在地下,额头紧紧贴着地面。
万千鸿说道:“以后我让你说话,你再说话,现在给我滚出去。”
众随从忙不迭退出。
万千鸿双手背在身后,慢慢走到王临风面前,居高临下说道:“王临风,你是要在总坛住一辈子的,不能一直这么没规没矩,整天叫下人看笑话。”
王临风神色如常,淡淡说道:“你要我对你卑躬屈膝、奴颜媚骨,那得来些硬手段,这么轻飘飘、软绵绵地求我,我可懒得搭理你。”
万千鸿冷冷笑道:“敬酒不吃吃罚酒。”转身在屋中来回踱了几圈,停在火炉之前,望着火光,沉吟许久,说道:“王临风,你是不是有事要问我?”
王临风这几天总是念着祭塔法会,闻言心中一动,睁开双目,说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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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 剑飞霜(武侠NP总受) - 第七十八章 真心如君 内容
第七十八章 真心如君
万千鸿傲然说道:“既然你这么想知道,那我告诉你也无妨。”走过来坐在榻边,与王临风身子挨得很近。
他起初并不说话,兀自出了一会儿神,才开口说道:“我爹爹妈妈从前是同门师兄妹,自幼便在高阳仙君门下拜师学艺,你可听说过高阳仙君这个名号?”
王临风不知此事和祭塔法会有什么干系,但见万千鸿说得严肃,便老实答道:“我从未听说过,但若他是万老教主的师父,想必是个武功超然的老前辈。”
万千鸿说道:“是啊,高阳仙君一生隐居北冥,是一位不出世的化外高人。他性子有些古怪,不喜欢寻常礼法教条,所以爹爹不许我叫他太师父,就让我直呼他的名号。据说这位高阳仙君武功超神入化,但少年时曾遇到过一件伤心事,便关起门来整日钻研武功,再也不肯离开北冥一步了,故而江湖上不彰其名。也不知他老人家和你师父比起来孰强孰弱。”
王临风心想这位仙君光是心胸就输给我师父了,催促道:“你接着往下说啊。”
万千鸿说道:“我爹爹妈妈虽是师兄妹,但性格天差地别。爹爹严谨肃正,妈妈则活泼任性。高阳仙君因材施教,传授给他两人的武功也十分不同。我爹爹专心练本门功法,妈妈则是诸子百家各取所长。日久天长,他两人的心性更是越来越走向极端,虽是同门,但一见面就争吵不休,甚至常常大打出手,不过我爹爹总是让着妈妈。”
王临风听得一愣一愣的,当真是莫名其妙。
他还以为万千鸿要谈论这次祭塔法会,却没想到他絮絮叨叨说起父辈昔年旧情,难道万千鸿以为他想问的是万氏夫妇的故事么?这可不是天大的误会?
万千鸿兀自说道:“二老年岁渐长,爹爹愈发沉稳,妈妈则是闲不住的性子,时时出门游历玩耍,十天半个月也见不到人影。有时她在外面惹出祸端,仇家寻上门来,高阳仙君从不出洞府,都是我爹爹出面摆平的。后来仇家越来越多,越来越棘手,爹爹很不高兴,觉得妈妈这样子胡闹,太过打扰他静修习武,于是出门把妈妈追回来,锁在洞府里不许她再离开。妈妈就想方设法逃出去,爹爹就满世界追她。逃着逃着,追着追着,他们俩就……就成亲了。”
王临风一呆,说道:“你这故事说得也太糟了,万老教主和白娘娘从小就处不来,长大以后更是一个到处寻衅滋事,一个被拖累得烦不胜烦,分明就是一对冤家,怎么突然就变成夫妻了?”
万千鸿白皙的脸颊微微泛红,说道:“第一,这不是故事,这是发生在我父母身上的真事。第二,你这人怎么这么傻?不是我故事说得糟,是你根本不懂男女情爱之事。”
王临风不服气,说道:“我不懂,难道你就懂了?”
万千鸿说道:“我比你稍微懂那么一点点。你听我继续说,我爹爹妈妈结成夫妻之后,妈妈就把原本的胡人名字改成了‘白云间’,两人离开师门,夫妻双双闯荡江湖,经历了许多风波动荡,便结识了七宝圣教上一代老教主。这位老教主无妻无子,十分赏识我爹爹,有意相传教主之位。我爹爹也很喜欢七宝圣教的行事风度,便皈依了圣教。我妈妈却很不高兴,觉得爹爹从此被七宝圣教束缚手脚,再也不能逍遥自在。但为了爹爹,她也只好投入圣教。”
王临风听得满头雾水,问道:“既是如此,万老教主和白娘娘怎会决裂的?”
万千鸿幽幽说道:“你不是嫌我故事讲得糟么?怎么还忍不住追问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