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我……不对，”路辛树回过神：“我用的是荷灯的生日没错但你怎么知道那是荷灯生日的？”

“……”

季鸣非啧一声。

没再去理身边人，季鸣非转头直接专心地翻起路辛树相册里的照片，略过无用的内容后，他终于停下了滑动的手指。

同对方说的一样，路辛树确实拍了许多张照片，并且无一例外的，每张照片里都有那个人的出镜。

季鸣非低眼，视线略过一张又一张照片里的身影，和其他人说话的、正在看比赛的，又或者只是一个背影……季鸣非每张都看得很认真，手指缓慢地滑动，直到在看到自己和对方的合照后才停了下来。

国都一连几日都是阴天，手机屏幕泛着的荧光在此时的阴色中仿佛带有某种吸引力，季鸣非顿下瞳孔，目光下意识地就汇聚在照片中心的那张正浅笑的面容上。

很显眼的漂亮。

荷灯看着镜头，姿态明媚大方，赛场上所有的灯光和目光都聚在他身上，从而忽视了另一边正是冠军队代表的男生，但也没人去纠正这件事，因为他身边手捧着奖杯的男生也侧头注视着他，就像现在屏幕外的季鸣非一样。

“怎么样？”

他静默时，路辛树也探头看了过来，得意地开口：“拍的不错吧？我可是找了好久才找到这个好位置……”

这次季鸣非难得没有再反驳什么，他淡淡嗯了声，手指动动就要把所有照片都传到了自己的手机里。等滑到某一张照片，季鸣非忽地目光一顿，看到了什么。在他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前，季鸣非的手已经点开了那张画质模糊的照片。

背景还是平常的观众席位，但同之前照片都不同的是，荷灯身边的位置已经换了一个人。黑帽，白T恤，是和荷灯身上一样的装扮。不言而喻的亲密关系很轻易地就透过照片传递出，更不用说他们还借着帽檐的遮挡在接吻。

不必多猜想，季鸣非瞬间就知道了那个人的身份，路辛树也注意到他异常的停顿反应，他看一眼，没多大反应，只惊讶：“不是说谢闻星在外面吗……他怎么今天就回来了？”

季鸣非听到，没说话。

在仿若淡然地又看了照片一眼后，他就点了删除，再接着把其余照片都传到自己手机上完，季鸣非把手机扔回给了路辛树。

“你要去哪？”

路辛树接住手机，愣着看脱离队伍要离开的季鸣非，他问：“你不去聚会了？”

“不去。”

“……”

反正路辛树早习惯季鸣非一秒一个脾气，于是他也没多纠结，很快就接受了。刚好有新消息发过来，路辛树看了眼后，立即转头高兴地招呼起走在前面的其他人：“你们决定好聚会地点了吗？”

得到否认的回答后，路辛树便继续招呼着询问道：“要不我们去长汀那边吃？学生会的人也在那边聚。”

停下步商量了一会儿后，所有人的意见很快就都达成了一致。等路辛树和其他人要一起去停车场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身边跟上了人。

回头看到闷不吭声的季鸣非，路辛树呆了下，惊奇道：“你怎么在这？”

“不是说去聚会？”

“你不是不去吗……”

接收到对方不耐烦的一眼，路辛树识时务的慢慢闭上嘴没有多问。

长汀在市中心，街道繁华，人流量大，因此堵车过后，一队人到达时已经是半小时以后了。

因为已经约好，所以门口接待的人便直接带领他们走到了学生会在的包厢。打开门后，两队人都互相打了招呼入座。

季鸣非坐下后，四处张望了一圈，没看到意想中的人，不等他开口，一边的路辛树就先问了坐在一边的苏青：“喂，苏少，问你个事。”

苏青放下手里的手机，也应：“路少，请说。”

路辛树问：“你们是不是人没来齐……你们会长呢？”

苏青同玩得很开的路辛树关系还不错，况且这也不算什么秘密，所以他很自然地就回答了：“荷灯吗？荷灯应该不来了，他去约会了。”

在远点的季鸣非也听到这句话，他刚侧过视线看一眼，身后包厢的门就被人推开。

是晚到的几个学生会成员。

季明非身边的空位被拉开，馥郁的香水味攻击性极强的在空气中蔓延，随着来人毫不客气的扔包上桌，很快，几乎全场的注意力就全都看了过去。

“陈宝儿？”有人被这动静吓了一跳，开口问：“谁又惹你了？”

陈宝儿没理人，目光环视一周后，她蹙眉质问对面的人道：“温兆，荷灯呢？”

忽然被点到名，温兆顿了下，下意识回：“我怎么知道？”

“不是说他今晚在吗？”陈宝儿不高兴地说，“你不是一直和他在一起吗？为什么不知道。”

“……你可别乱说啊，大小姐。”

温兆无奈地解释了几句，说明了荷灯晚上不在的原因，接着他突然想起什么，叫服务员进来说了几句，两分钟后，对方就送进来了一杯温着的牛奶到陈宝儿的面前。

温兆说：“荷灯跟我说如果你晚上来了，叫你少喝酒.……还有他觉得这里的牛奶挺好喝的，让你可以尝尝。”

陈宝儿本来要把牛奶推开的动作一顿，过了会儿，她慢腾腾握住杯子，温热液体的温度透过玻璃传到陈宝儿的手心。

她微微哼了声，抿了一小口后，嘟囔地小声说：“他怎么管这么多？……讨厌死他了。”

等人都到齐后，包厢里本就欢快的氛围变得愈加热闹。当路辛树在闲聊中如鱼得水时，季鸣非就静静地坐在位置上，神色平淡地听一圈人东西南北地聊，略过不感兴趣的部分后，季鸣非又在混乱的话题中听到了荷灯的名字。

并且还不止一次。

即使那个人不在，他的名字依然还是会被所有人克制不住地提起，众星捧月的，融化在不一的憧憬语气里。

美丽的、甜蜜的、令人可望而不可即的。

酒气漂浮间，季鸣非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日光正盛的夏日，在清爽汽水气泡爆开时，他对上了那双居高临下睨来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