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1 / 1)

这个世界一直混沌黑暗,危机四伏,应逐就是末日中的安全地带,只有这里还保留着全世界最后一小块麦田。

正是因为这样,以前岑谐不敢暴露自己的需求。他不想让应逐觉得,他的求爱像求救。

他们在被子下面牵着手,岑谐不太明白这是什么道理,令他不清不楚就想向这个人交出自己。

他的手指不老实地在应逐的手心轻轻地挠了几下,又麻又痒,像羽毛拂过。

应逐握住他不老实的手:“怎么了?”

岑谐小声说:“我觉得,很不可思议。”

应逐问:“有多不可思议?”

岑谐想了想回答:“就像你伸出手,一片落叶恰巧落在你的手掌心里,而这片树叶的脉络又正好和你的掌纹严丝合缝地重叠。大概就是这么不可思议。”

真的是很傻的话,但是应逐听得很认真,说:“听起来像不可能发生的事。”

岑谐嗯了一声,顿了顿,又补充:“像一个奇迹。”

不可能发生的事却发生了,除了奇迹,岑谐想不到别的词来形容这种情况。

又过了一会儿,岑谐问:“你困吗?”

应逐摇头,一点都不困,精神诡异地亢奋着。刚才不觉得,这会儿稍微平静下来之后,他突然觉得有点渴,坐起来想下床去倒杯水喝。

他刚一动,岑谐就问:“你干什么去?”

应逐:“我渴了,去倒杯水。”

岑谐:“我给你倒。”

他从床上下来,还帮应逐把被子紧紧地掖了掖,这是一个类似关门上锁的动作,怕应逐突然清醒过来跑掉似的。

于是应逐就坐在床上,等岑谐给自己倒水,心安理得。直到这一刻,他才对他们的关系变化有了实感。

原来这就是朋友和恋人的界限。

恋人就是可以理直气壮地指使对方帮自己干些自己明明也能做到的事,感情就是在这种细小的索取和被满足中重新剪裁,变得越来越得体。

岑谐拿着一杯水回来递给他,应逐喝了大半杯,剩下一点又递回给岑谐。岑谐没有把杯子放下,而是直接把剩下的一点水喝掉了。

应逐想,岑谐明明不渴,剩下的这一点点水根本解不了渴,他却还故意要在自己面前喝,不像话,真是什么便宜都要占。

他真的好爱我,应逐在心里想。

岑谐把杯子随手放好,又回床上躺下,继续和应逐四目相对,两个人傻里傻气的,都不知道接下来要干什么。

只是牵手就很满足,看着对方就感到很幸福,如果接吻,心脏可能受不了,他们都默契地没有更进一步。

这时岑谐提了一个小小的,不算难缠,但是有一点点过分的要求:“应逐,我想闻你的信息素。”

这很像试探性的欺负,一点点越界,把对方纳入自己的领地。

应逐有点难为情,又不想拒绝他,只好把自己想象成一个香薰蜡烛,静静地释放出桂花味儿的信息素给他闻。

“我喜欢你信息素的味道。”岑谐朝他靠近了一点,近乎贴着他的脖颈,鼻息轻缓地冲击着他的皮肤。

应逐口干舌燥:“我也是。”

岑谐:“你也喜欢自己信息素的味道?”

不是,应逐在心里想,这个笨蛋怎么能理解成这个意思?他只好组织起更准确的语言,说:“我也喜欢你的信息素。”

岑谐低声笑了一下。

这个笑声让应逐突然想起来岑谐的信息素是什么,不禁觉得有点尴尬。

岑谐确实是故意的,他太喜欢看应逐害羞和恼怒的样子,他乐此不疲地想在这种小角逐中继续胜利,就问:“那你现在想闻吗?”

应逐没说话,在被子下轻轻踹了他一脚。

岑谐又笑了。

他的笑声让应逐有点恍惚,他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柔软过。和岑谐挤在一处的感觉让他想起看过的刚出生的小猫小狗,一窝,软软的,挤在一起,看起来很舒服的样子。

他控制不住把岑谐抱在怀里,他不能不珍惜这样的真诚。

岑谐说:“我现在感觉自己像一瓶汽水。”

不等应逐问,他就用手指一抬一抬地比划,说:“有好多小泡泡在往上冒。”

两人抱在一起,静静呼吸。岑谐突然又说:“我今天对我妈妈说了,我遇到一个很好很好的人,对我很照顾。她让我对你说一声谢谢。”

应逐拍了拍他的背,嗯了一声。

两人就这样又说了些傻里傻气的话,最后不知道谈话是怎么结束的,他们抱在一起沉沉睡去。

转眼又到了十天一次的休息日,这天学校后勤的工作人员找到岑谐,说他父亲岑齐打电话来,让他休息日回去一趟。

岑谐没有告诉岑齐自己的手机号码,他都是打电话到方舟的后勤办公室。

在岛上赢的那一万块奖金还剩很多没有用完,岑谐不需要从岑齐那里拿生活费后就再没有回去过。本想置之不理,可是以他对岑齐的了解,自己如果不回去,保不准他会闹到学校来。

于是休息日这天,他跟应逐说自己得回家一趟,晚饭前回来。

应逐点点头:“好,那我等你回来一起吃晚饭,我让厨子做你喜欢吃的那个排骨。”

那个被岑妈妈拜托带话的邻居虽然没有把她回来见岑谐的事告诉岑齐,但还是忍不住和其他邻居分享了这个八卦,又被岑齐无意中听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