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这是误会。"陆野突然开口，指尖状似无意地摩挲着纸巾包装上那对新人剪影，正好挡住新娘歪掉的头纱。他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歉意，琥珀色的眼睛却在沈昭泛红的耳尖打了个转，"沈昭同学只是帮我..."他故意拖长尾音，喉结随着吞咽动作上下滚动，"捡东西。"

老刘的钢笔啪地拍在桌上，震得茶杯里的茉莉花上下翻飞。沈昭看见陆野的喉结又动了一下那是他前世说谎时的习惯动作，每次编造蹩脚借口时都会这样。窗外的梧桐树沙沙作响，一片心形叶子粘在玻璃上，叶脉的纹路像极了陆野锁骨上那个月牙形的胎记。

"捡东西需要搂搂抱抱？"老刘从抽屉抽出手机，论坛热帖的标题刺得沈昭眼睛生疼：《惊！新生报到日婚庆公司现场拉郎配》。配图是陆野接住纸巾的瞬间，他抓着自己手腕的手指在画面上泛着不自然的青白色，像极了前世车祸前死死攥着方向盘的样子。

陆野突然轻笑出声。沈昭转头看他，发现他正用指甲在纸巾包装上刻字，阳光从百叶窗缝隙漏进来，在"永结同心"的"永"字旁边刻出一个歪歪扭扭的"沈"。这个细节让沈昭的心脏狠狠一颤前世陆野总爱在各种地方留下他的姓氏，从课本扉页到咖啡杯底。

"老师，这是我家的产品。"陆野晃了晃纸巾，塑料包装折射出的彩虹光斑在天花板上跳动，"沈同学母亲开的婚庆公司，我在做市场调研。"他说谎时睫毛都不颤一下，顺手把纸巾塞进校服内袋，贴着心脏的位置。沈昭的呼吸瞬间停滞这个动作他太熟悉了，前世陆野总把重要东西藏在那里，他说心跳会让纸张染上温度，就像把秘密藏进生命里。

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周扬抱着一摞作业本进来，镜片后的目光像毒蛇般扫过两人交叠的衣角："老师，这是二班的考勤表。"他故意将纸张抖落，最底下那张赫然是偷拍的天台照片。沈昭的血液瞬间凝固照片上陆野正俯身在他耳边说话，角度暧昧得像在接吻。但更可怕的是背景里的电子钟，显示时间是15:20，而此刻办公室挂钟才指向10:45。

"这是..."老刘眯起眼睛，皱纹里夹着怀疑。

"可能是P图。"陆野突然伸手按住沈昭发抖的手背，他的体温低得异常，像块浸在冰水里的玉，"毕竟现在AI换脸很容易。"他说着掏出手机，锁屏亮起的瞬间，沈昭看到电量从100%暴跌至99%和他们重生前那部诡异的手机一样。

周扬的嘴角抽搐了一下，镜片反着冷光。沈昭注意到他校牌挂绳是明黄色的，和前世车祸现场散落的警戒线如出一辙。那种黄色太过刺眼，像极了陆野被送上救护车时，闪烁的顶灯在雨水中晕开的颜色。

"既然这样，你们写份检讨..."老刘话音未落，广播突然炸响刺耳杂音。电流声中，一个机械女声念着："警告，剧情偏移度已达15%。"那声音冰冷得不似人类，每个音节都带着诡异的金属质感。

陆野猛地攥紧沈昭的手。他们掌心的婚庆纸巾突然发烫，包装上的新人剪影诡异地转了九十度，新娘的头纱终于摆正了。沈昭瞥见陆野的手机屏幕疯狂闪烁，电量在98%与1%之间跳跃，最后定格在67%这个数字让陆野的瞳孔骤然收缩。

"什么声音？"老刘皱眉调着广播旋钮，指节上的老茧摩擦出沙沙声。

"可能是广播站测试。"周扬推了推眼镜，反光的镜片完美遮住他骤然收缩的瞳孔。沈昭却看见他藏在身后的左手，正以不正常的角度扭曲着，指关节反折到几乎贴到手背，像被无形丝线牵引的木偶。这个画面让沈昭胃部一阵绞痛前世陆野被撞飞时，左手也是以这样诡异的角度扭曲着。

下课铃解救了这场煎熬。陆野拽着沈昭冲出办公室，却在楼梯拐角被女生们堵住。为首的女生举着同款婚庆纸巾，包装上印着沈昭母亲店那个丑得可爱的LOGO一只戴着领结的煎蛋。

"陆同学，这个哪里买的呀？"她的声音甜得发腻，指甲油是草莓色的，和前世缠着陆野的校花一模一样，"大家都想要沾沾喜气呢。"

沈昭看见陆野的内袋微微鼓起，那包纸巾果然不见了。走廊尽头的垃圾桶里，隐约露出粉色包装的一角本该在他口袋里的那包。这个发现让沈昭指尖发冷，因为前世陆野也有这个习惯，总爱偷偷调换他们的私人物品，说这样就能把彼此的气息藏在身上。

"就在校门口右转。"陆野笑得人畜无害，手指却悄悄在沈昭掌心写字。当第三个"逃"字写完时，沈昭突然明白他要做什么这是他们前世发明的密语，在陆野被私生饭跟踪的那段日子经常使用。

他们同时转身狂奔，身后响起此起彼伏的快门声。沈昭的校服外套被风吹开，露出内衬上用金线绣的"ZY"那是陆野前世在他每件衣服上都留下的标记，说是给所有物打烙印。这个细节让沈昭眼眶发热，因为在他重生前的世界里，这件校服早就随着陆野的骨灰一起化成了灰烬。

"这边！"陆野拉开体育馆器材室的门。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混合着橡胶垫和旧皮革的气息。沈昭的脊背撞上体操垫时，听见锁舌咔嗒落下的声音，像极了前世他们第一次接吻时，陆野反锁公寓门的声音。

黑暗放大了所有感官。陆野的呼吸扫过他耳垂，带着薄荷糖的凉意："你手机还剩多少电？"他的声音压得极低，气流拂过沈昭颈侧细小的绒毛。

"1%，和昨天一样。"沈昭摸索着按亮屏幕，荧光照亮陆野近在咫尺的脸。他的瞳孔在蓝光下泛着诡异的灰，像暴风雨前的海面，藏着无数暗涌。这个发现让沈昭心跳漏拍前世陆野只有在极度紧张时，眼睛才会变成这种颜色。

陆野突然扣住他的手腕举过头顶，这个姿势让沈昭想起前世他们唯一一次吵架。那时陆野也是这样把他困在臂弯间，说你再逃试试，语气凶狠得像要把他拆吃入腹，手上的力道却温柔得像是捧着易碎的琉璃。

"听着，"陆野的声音像绷紧的弦，带着沈昭从未听过的颤抖，"周扬不是人类。"他的拇指按在沈昭突突跳动的脉搏上，那里有个淡得几乎看不见的针孔痕迹前世医院输液留下的。

沈昭的惊喘被堵在喉咙里。陆野的睫毛在黑暗中颤抖："我重生过三次。第一次他制造车祸，第二次他在我食物下毒，第三次..."他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温热的唇擦过沈昭的耳廓，"你替我挡了子弹。"

垫子下的手机突然震动。沈昭用余光瞥见屏幕亮起陌生短信："存活人数更新：3/100"。几乎同时，器材室外传来指甲刮擦铁门的声响，像有什么东西正用骨节叩击门板，节奏诡异得像摩斯密码。

陆野突然低头咬住他的衣领，尖牙擦过锁骨："配合我。"温热的手掌探入他后背，在脊椎第三节停下那是他前世中弹的位置。沈昭浑身一颤，因为陆野的指尖正好按在那道早已不存在的伤疤上，精准得像是用尺子量过。

门外的刮擦声停了。沈昭听见周扬带笑的声音："找到你们了。"那声音忽远忽近，像是同时从四面八方传来。更可怕的是，透过门缝渗入的光线突然变成血红色，将整个器材室映得如同炼狱。

第3章 校草的钢笔，和我梦里那支一模一样

血色光线如浓稠的糖浆一般，缓缓地流淌进器材室，仿佛要将整个空间都吞噬掉。这诡异的光线，使得原本明亮的空气也被染上了一层不祥的暗红色，让人感到一种莫名的压抑和恐惧。

沈昭的目光被吸引到陆野身上，他惊讶地发现陆野的瞳孔竟然收缩成了针尖大小，原本深邃的眼眸此刻变得异常锐利，就像是一台精密的机器。而在陆野的虹膜边缘，竟然泛起了一层金属般的光泽，使得他的眼睛看起来更加冷酷和无情。

与此同时，门外传来了周扬的脚步声。那脚步声忽左忽右，仿佛在故意戏弄着沈昭的神经。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沈昭的心上，让他的心跳愈发紊乱。而那皮鞋跟敲击地面的声音，更是如同节拍器一般精准，每一声都恰好落在沈昭心跳的间隙，让他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捏住，无法正常跳动。

"闭眼。"陆野突然咬破指尖，鲜血涌出的瞬间竟带着淡蓝色的荧光。他将血抹在沈昭眼皮上，腥甜味在鼻腔炸开的刹那，沈昭透过眼帘看见无数银丝正从门缝渗入每根丝线末端都系着个半透明的"周扬"，那些复制体像被风吹散的蒲公英，飘荡在空中发出高频的电流声。真正的周扬站在走廊尽头，脖颈180度扭转过来，校服领口下露出机械关节的冷光，齿轮转动的咔嗒声与他温柔的笑容形成诡异反差。

"存活人数该减一了。"周扬举起左手，无名指第二节突然裂开，露出微型摄像头的红色光点。他的声音经过电子合成，带着金属摩擦的杂音，"TS-0427号实验体，你的情感模块又失控了。"

陆野拽着沈昭滚向角落，三枚钢钉擦着耳畔钉入体操垫，钉尾缠绕着滋滋作响的电流。沈昭的手机从口袋滑出，电量在1%与67%间疯狂跳动，屏幕裂痕里渗出黑色黏液，像某种活物般蜿蜒爬向陆野的伤口。沈昭摸到他后背插着半截钢钉，伤口没有流血，反而结出冰晶，寒气顺着指尖直刺心脏。

"第三次重生时..."陆野的呼吸喷出白雾，皮肤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透明，血管里流淌着星屑般的蓝光，"我的时间...停在手术台..."他的声带发出老式收音机调频时的杂音，沈昭突然想起前世停尸间的冷柜陆野的手腕也是这样凉，白炽灯下泛着青灰的死气。那时他偷偷吻过那毫无生气的唇，尝到的就是此刻萦绕在鼻尖的机油气。

周扬的嗤笑从四面八方传来，器材架突然倾倒，铅球像炮弹般砸来。陆野翻身护住沈昭，后脑重重磕在跳马箱上发出金属碰撞声。沈昭的指尖触到温热液体，抬头却看见更可怕的事那些血迹正被陆野的伤口吞噬，如同倒放的死亡录像。跳马箱表面的皮革正在融化，露出底下锈迹斑斑的电路板。

"找到漏洞了。"陆野突然笑起来，染血的手按在沈昭手机屏幕上。电量猛地定格在67%，裂痕里的黏液瞬间凝固成晶状体，折射出无数个扭曲的时空片段：大雪纷飞的操场堆着1315个雪人，音乐厅台阶上散落的染血门票，还有暴雨中相撞的汽车头灯在陆野瞳孔里映出的最后光芒。

周扬的惨叫声中，所有丝线开始自燃，空气中弥漫着烧焦头发的味道。沈昭趁机抓起标枪掷向窗户，玻璃爆裂的瞬间，他看见陆野的倒影在月光下没有瞳孔，眼眶里旋转着银河般的星云。操场上的梧桐树沙沙作响，每片叶子都在重复机械女声的警告："存活人数2/100。"

他们跌进灌木丛时，陆野的体温已经降到26℃。沈昭扯开他校服，发现心脏位置嵌着块电子屏，倒计时显示71小时。更诡异的是，随着陆野的呼吸，肋骨间隐约可见的电路板纹路正渗出蓝色冷却液，在皮肤下形成蛛网般的血管。

"第三次重生...我变成了..."陆野的声带发出齿轮卡顿的摩擦声，指尖突然弹出USB接口，金属接头插入沈昭手机的裂痕时溅起电火花，"但你是变量..."屏幕炸开刺目蓝光，沈昭看到自己前世的死亡画面周扬握着方向盘狞笑，挡风玻璃映出后方便利店电子钟的时间：2022年4月27日03:14。

记忆如潮水涌来。原来在陆野的时间线里，死的是沈昭。那些雪人、弹孔、未送出的音乐会门票，都是不同轮回的残片。沈昭颤抖着摸到陆野后颈，那里有个条形码正在发烫：TS-0427。烫伤般的刺痛中，他读懂了编码的含义Test Subject 0427，实验开始日正是今天。

"要下雨了。"陆野望着突然聚集的乌云，雨滴穿透他半透明的身体落在地上，在积水里映出密密麻麻的二进制代码。他的身体开始像素化，从指尖开始分解成蓝色光点，"这次换你记住我。"嘴角释然的笑纹里，有颗像素点突然变成心形。

沈昭疯狂按着手机Home键，在倒计时归零前，瞥见电量跳回1%时闪现的短信："玩家沈昭，请杀死TS-0427获得重生权限。"每个字都在渗血，染红了陆野逐渐透明的脸庞。

当第一道惊雷划破夜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仿佛要将整个世界撕裂。在这惊心动魄的瞬间，沈昭毫不犹豫地将陆野那冰冷的身躯紧紧拥入怀中。

他能感觉到陆野的身体正逐渐失去温度，仿佛生命的火焰在这一刻被无情地吹灭。沈昭心急如焚，他用尽全力抱紧陆野，似乎这样就能阻止他的离去。

突然，一股强烈的冲动涌上心头，沈昭毫不犹豫地咬破了自己的舌尖。鲜血的味道在口腔中弥漫开来，带着丝丝的刺痛。然而，他没有丝毫犹豫，迅速将嘴唇压在陆野那正在消失的唇上。

这个吻充满了绝望和不甘，血腥味中还混杂着机油的苦涩。沈昭的吻如同狂风暴雨一般，倾注了他对陆野所有的情感。

在这个吻里，藏着他们十次轮回的重量，每一次的相遇、相知、相爱，都在这一刻被压缩成了一个深深的吻。

然而，就在沈昭沉醉于这个吻的时候，陆野的牙齿突然像是失去了实体一般，化为了数据流。这些数据流穿过沈昭的嘴唇，在空气中编织成了一个发光的莫比乌斯环。

这个莫比乌斯环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仿佛是一个通往未知世界的通道。沈昭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个神奇的景象，心中充满了疑惑和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