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季第五期，action！”

“放心吧队长，一切顺利～”

柳絮顺手揽住云渺的肩，与他碰杯，“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倒是你啊，赶紧招揽点新鲜血液，我看你那弟弟就很不错啊，看起来乖乖的，其实不是什么善茬。”

云渺顺着柳絮的视线望向舞池深处。

不知从何时起，记忆中那个爱哭、离不开他的弟弟早已脱去了全部稚气。

或许是在那个大雨滂沱的夜晚。

呆愣之时，岑渡也看见了他，笑着挥手和他打招呼。

只对视几秒，云渺便匆匆移开目光他早就看不透那双眼睛了。

“阿絮，他......还是算了，我没有把握。”

柳絮给他倒了杯酒，转而拿起自己的酒杯靠在沙发背上，“别这么快放弃嘛，你们可是相伴十年异父异母的亲兄弟。你知道的，在西城区的任务上，我们已经落后那俩人不少了。”

“我们又不像他们一样不要命......”

“嘿！说得好，整个组织谁不知道我俩最惜命啊～”

云渺本想开口，却被眼中乍现的一抹黑色身影止住话头。

“哥哥，柳先生，我可以坐这儿吗？”

柳絮在这个地方向来来者不拒，更何况是他感兴趣的人，立马笑着答应。

岑渡回以一笑，转头望向云渺，“哥哥眼力愈发差了，刚刚我对哥哥挥手，哥哥都没有看见。”

云渺不太明白该怎么坦然地解释自己并不是没有看见。

“兄弟叙旧啊，我就不奉陪了？”柳絮打量了一会儿二人，站起身打算离开。

“哎，阿絮。”云渺也站了起来，“我们一起......”

岑渡拉住了云渺的右手，“外面在下暴雨，哥哥，你又不要我了吗？”

“我解释过很多遍，我没有不要你。”

暴雨如故，相望之际，一切似是倒流。

街道上枪声四起，偶尔传来一阵雷声，云渺堵死了所有门窗，抱着岑渡躲在储物间里。

怀中的人在轻微发抖，云渺不知道岑渡有没有哭，只觉得胸前一片湿热。

“岑渡，你很听话，对吧？”

岑渡的声音不带丝毫哭腔，云渺差点以为那抹湿热只是他在精神高度紧张之下的错觉。

“我很听话，阿渺，你让我做什么，我都会去做。”

云渺松开他，抓着他的肩认真说：“听好了，他们迟早会找到这里，我出去引开他们，你从储物间的密道逃出去，再从后街离开。我不能保证那个地方的人也会被我吸引，所以，你要自己振作起来，明白吗？哥哥......不是什么时候都能保护你。”

“那我去引开他们，阿渺......”

“岑渡？”云渺换上了惯用的那种语气，“刚刚不是还说很听话吗？在密码学方面你比我强，好好带着资料去和陈昭清前辈会合，我走了，优先保护自己。”

说完，云渺再不看他，放轻脚步离开了储物间。

至此，在未来的许多天，岑渡遗失了他生命中的最后一颗星星。

孤身一人的日子很难过，尤其是在这样的环境下。

浑身湿透地带着资料回到基地后，岑渡的第一反应是回去找云渺。

当时人心惶惶，岑渡的举动又在基地内引发一阵恐慌和暴动，最终他人没走成，还挨了顿打。

被关禁闭的每分每秒都是难熬的，好在有无惧规则的谢榆雪常常溜进来看他。

“又给你哥写信呢？”谢榆雪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坐在他身边，“天凉了，喝口粥暖和一下吧，信什么时候都能写，粥凉了就......不暖了。”

“你早知道信送不出去。”岑渡难得没有抬头看他，只是继续在纸上写着，“陈昭清和你都知道。”

谢榆雪笑容凝固了一瞬，过后便是轻松，“就知道瞒不了你。你也听到了一点风声吧，你哥和柳絮想脱离组织单干，我和陈昭清这边还好，其他的地方都把他俩骂得狗血淋头。”

他沉默片刻，语气陡然转冷，“我说认真的，你们兄弟俩手上应该有两份资料才对，怎么你只带回来一份？因为你哥，你现在的处境很尴尬，再加上这件事......”

“那就把他们都杀了吧。”岑渡甜甜一笑，出言打断谢榆雪的话，“你觉得呢？”

“......你这表情我感觉第一个要死的是我。”谢榆雪转眸避开他的目光，“不过你吓我没用，我不害怕。”

岑渡在谢榆雪的注视下缓慢地掏出一把手枪，接着装弹、上膛，再将其抵在谢榆雪的额角。

“你和陈昭清……前辈也早就想走了吧，这个机会不好吗？”

谢榆雪和他相视一笑，语气中带上了些慌乱，“那可不一定，不要总是揣测别人的想法，这样吃亏的只会是你。”

“你不怕死？”

“我没想活，你可是活阎王啊，我每天冒着生命危险来看你，最后还不是落得个这样的下场。”谢榆雪握住岑渡的手，“怎么还是手抖，这样可没气势啊。”

“僵持”许久，岑渡收回枪，靠着墙长舒一口气。

他微微偏头，通过锁死的窗口看向楼下那个匆忙离开的身影。

他总是能一眼认出云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