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与眠看着对方,果然。
杀了一个又来一个,看来数量不少,是铁了心要拿他练手,之后再取代他。
交战的前一瞬,江与眠想到,若是他到时候真逃不出去,选择神魂自杀的话,对方即便有和他一样的假人赝品,但没有神魂在其中,岂不是轻易就能被识破。
但既然他能想到这点,那个戴着银质面具的男人又怎么会想不到,对方一定还有后手。
*
火山口。
原本盘踞在数百里开外的烈火兽一路追杀裴溟到这里,秘境之中到处都是蛮兽凶兽,为了不发生冲突,平时都在自己地盘之中活动,很少有这么大动静闯进其他飞禽走兽地盘的。
血铁被抢,烈火兽愤怒至极,它得到血铁已经很久了,早已看成自己的所有物,天外血铁有益于它修炼,是以穷追不舍。
裴溟一路往山上跑,半刻钟之前他用传讯符和君天莫求救,他一个人无法在对付烈火兽和其他修士的同时去铸剑。
这辈子和前世不一样,他能寻求雪山派庇佑,不用带着血铁在外面找到安全的地方再停下。
抢夺血铁的事情他没有告诉任何人,一来有关前世秘密,二来雪山派众人都在寻找江与眠下落,极大可能不会理解他此时要夺血铁的举动。
为了避免一些麻烦,耽误时间,他连君天莫都没有告诉。
烈火兽紧追在身后,让他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刚到火山口就又和这火焰畜生动起手。
他法衣焦黑,连头发被燎了许多,变得焦黄。
又是一场火海冲他烧来,到了火山口更是有利于烈火兽,它有引出里面熔岩火海的本事,既然到了这里,就没有任何隐藏。
熔岩如雨一样从天而降,带着滚烫炎热的气息,火焰熊熊燃烧,呼啸着,火舌如长龙一样往下席卷了所有树木,映得山上山下似是火海地狱一般。
要不是吃了催息丹,实力大增,裴溟差点就被烧死在这场大火之中。
饶是脾气好的人都忍不住暴躁起来,更何况裴溟性格天生就差,只是平时伪装的好而已。
烈火焚烧之下,金虹剑变得滚烫,若不是有他灵气护着,怕是早在这样的高温下融化成铁水。
巨兽咆哮过后,连鼻息中喷吐出来的沫子都是红色余焰。
裴溟将腰间玉佩塞进乾坤袋中,以免裴洺被火焰波及,在乾坤袋里忍受黑暗总比被火烧要好得多。
烈火兽见他没死,四蹄踏着火焰朝他冲来,在火海之中,烈火兽如鱼得水,先前低颓的气势变得强盛起来。
裴溟被它激出了脾气,置身烈火之中似乎眼珠子都被烧得通红,提剑就杀了过去。
他并非火修,在火焰里受了些牵制,好在实力不弱,起码不会丧命于火海。
杀红了眼自然什么都想不到,一味只知道进攻。
在修士中颇为惹眼的身高到了烈火巨兽面前就难以再突出,但裴溟气势丝毫不输对方。
他躲过烈火兽尾巴一击,翻身到了旁边,正要再攻过去,忽然感受到一股寒凉之意,低头一看,却是从乾坤袋中浮出一枚玄阴玉佩。
这种小东西零零散散收在乾坤袋中,情急之下他都没想到,却被裴洺从中翻了出来。
玄阴玉佩一出现,被焚烧的炽烈之感就被抵消了一些,这让裴溟稍得凉意,多多少少都能舒坦些。
火海在山上蔓延,几乎烧了大半座山,无数飞鸟走兽从山林中惊起逃窜。
烈火兽制造出来的火海和凡火不同,就算是修士也得掂量掂量,看能不能抗住烈火焚烧,是以不少人在火势蔓延开来后没有再接近火山口,只在远处观望,等待时机。
在裴溟和烈火兽相争不下的时候,君天莫匆匆赶来了。
他原本正在外界用命盘推演江与眠的下落,可惜好几天了,命盘被一股不知名力量阻挡,无法得到准确的结果。
“师伯。”
裴溟看到闯进火海之中的君天莫,饶是再心冷,在孤立无援的时候有熟悉的人帮他一把,也足以叫他生出种莫名的感激。
他其实知道,君天莫这样做不过是看在江与眠的面子上,可火海凶险,又有几人敢这样随意闯进来。
“你惹这红毛畜生做什么?”君天莫和烈火兽动手的同时问道,脸上全是不解,但并没有责备裴溟胡闹。
这话一出,裴溟却想到了江与眠,师尊也是如此,从来不会责备他。
他以前只以为是江与眠脾气好,现在看来,似乎是他们师兄弟二人的共同之处,或许是他那个早已仙逝的剑尊师祖所教导。
在喘息的空当里,裴溟竟还出神胡思乱想了一阵。
“师伯,我得了天外血铁,想在这里铸剑,还请师伯帮我守关。”他说着,就提剑和君天莫前后夹击,攻向烈火兽。
不等君天莫皱眉询问,他又说道:“想救师尊,只有这一个办法。”
他说得如此坚定,让君天莫为之一愣,却更加迷惑,铸剑就能救人吗?
想到裴溟平日里对江与眠的恭敬仰慕,他知道裴溟也想找到江与眠,于是在心中几番思量。
最后本着信任师弟,就要信任师弟的徒弟这个想法,他咬牙点了头,开口道:“好,我为你守关,拦住其他人。”
过来的时候君天莫就发现附近聚集了很多人,又听裴溟说得到了天外血铁,哪里不知他们都是为抢夺血铁而来,局势不可谓不紧张。
两人联手作战比之前轻松了些,烈火兽在这十天半月里被其他修士磨了不少精神和实力,很快就在夹击之下露出破绽。
裴溟原本想赶尽杀绝,但烈火兽一看情势不对,嗅到了危险,竟拼着受伤冲了出去。
追赶上去只是浪费时间,他没有恋战,收剑站在火山口看向里面。
君天莫同样没有去追,没了烈火兽,山上火势在烧光了大半座山后渐渐就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