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不问皱了皱眉,明明柳还青之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间就变成这样了。

“不要睁着一双要死的眼睛,冷了痛了就吱一声。”风不问戳了戳柳还青的脸,被硌得指尖疼,干脆将人扛了起来。

“放心,你死不了。”

风不问一手拎着衣服灵器,一手扛着人,四下找了个避风的石壁,将东西放下,随后又带着人去到小溪边,着手剥下了他身上的血衣。

风不问没洗过人,他想着总归和洗衣服差不多。

在把柳还青都剥干净后,控制花瓣从溪里取水浇到柳还青身上,冲掉那一身凝结的血垢。

昏迷中的人被刺激醒好几回,挣扎的同时又被风不问紧紧按住,猩红的眼中满是愤恨。

风不问倒是不在意他的眼神,自己活了这么大岁数什么没见过,倒是柳还青,在见他毫无反应之后气到直接晕了过去,这下正好省了力气。

风不问以最快的速度将人洗干净,给人流血的伤口包扎上,最后套上干净的衣服便把人摊在石块上晾着。

如此这般打理干净后,至少走在路上不会那般显眼。

风不问满意地看了看他的衣着搭配,便躺去一边,自顾自鼓捣罗盘。

荒郊野外本就静谧,经过方才这么一闹,原先的人气也一扫而空,虫鸣与兽息重新占据山林。

恍惚间听到一声野虎低吼,柳还青晃了晃脑袋,缓缓睁开眼。

四面林叶如刀片般将天空割裂,破碎的月拌着乌云,于风中混乱不堪。

柳还青像是来到了异世,不仅没被眼前迷乱的景象引起多少波澜,甚至还松了口气。

“怎么醒了就叹气。”

耳边忽然响起一道声音,柳还青猛地挺身,从石块上坐了起来转头看去。

只见漆黑的石壁下,一身松散纱衣的风不问,斜躺在妖冶的花丛中,手里转着罗盘,双眸望过火堆,一句话就将人拉回现实:

“天骄就是天骄,连做梦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柳还青清醒过来,见自己安然无恙后却转眼退至石块后,与风不问保持距离。

下了山后,外界的言论他也听了不少,自然也明白了眼前这个满身妖气的人是专门劫走自己来羞辱修真界的。

不过传言不尽可信,柳还青还是想亲自验证一番:“你抓我来究竟有何目的?”

“闲的。”

风不问心道自己好好待在山上咸鱼,非得下山来搅和一阵,可不就是闲的么,末了又及时补充一句:“闲的无聊,抓个人玩玩。”

“为何是我?”柳还青不解。

风不问道:“近,懒得走远。”

他边说边摆弄着手中的玩意儿,柳还青看他这幅模样,垂眼冷冷道:“没一句实话。”

眼前之人行事乖张、说话圆滑,便知不好对付,柳还青的心一下便沉入湖底。

“玉玄宗乃修真界第一大宗,你想坐拥天下,该绑的是师尊而不是我。”柳还青忍下心绪,继续试探道。

“我要那破宗做什么。”风不问平生最怕麻烦事,一个人都嫌麻烦,更别说一整个宗门。

柳还青紧追道:“那你要什么?”

风不问被问烦了,忽而抬眸望向他,什么也没说,直看得对方脸色起变化后才勾唇一笑:“我要你啊。”

“休得胡言。”

柳还青一脸严肃地瞪着他,认真道:“你我素不相识,我如何就成了目的。”

“天之骄子,人人艳羡,我没见过就想抓来看看。”风不问说得一脸诚恳,同时他手中正摆弄着一个小木人,指尖有意无意在木人身上捏着,手脚被摆弄成各种不堪姿势。

柳还青被他的言行惹得铁青了脸,心道传言果真不假。

救人的不一定就是好人,背后可能还有更大的目的,这一点柳还青早铭刻于心。

只是眼下自己身体虚弱,功力也大不如前,想正面敌过他是不可能的,只得先忍耐莫与他冲突,随后再找机会逃走。

眼见着风不问给木人四肢绑上绳子,柳还青紧盯着他,一字一字沉声道:“你不会得逞的。”

“能不能得逞,试试不就知道了。”风不问将绳子另一端系上指尖,轻轻一勾,小木人就活了起来,任由他操控着前进后退。

话音落下后,空气里便只剩下木人走路的碰撞声。

柳还青收回目光不再理他,也不靠近火堆,只扶着石块坐下,与他始终保持距离。

被质问了半晌的风不问莫名有些不爽,见他这幅小媳妇受气模样,恶念随之生起,于是放下木人道:“别急着闭眼,你的问题问完了,该换我了。”

柳还青没有回应,只是眼睛往他那儿一瞥。

风不问道:“我既然抓了你,你便是阶下囚,从今往后你只得听我的指示。”

“端茶送水、捏肩捶腿、随叫随到、任劳任怨、生火暖床”风不问数了几项要求,见柳还青重又闭眼皱眉,一脸嫌恶,于是勾唇接着道:“这些只是基本。”

他漫不经心细说着更具体的要求:

“走路不可超过三尺,不可越前,不可无声无息;吃饭需侍立,没有我的允许不许上桌;外衣只能穿我给你的;赶路太累,你负责解决;至于暖床么”

“做梦。”

一直沉默的柳还青吐出两个字,反应没有风不问想象的那般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