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什么好恨你的,我喜欢男人的事,迟早也要让母亲知道,但你为什么偏偏要在父亲的亲戚们面前拆穿我?”祝令时拽着他的衣领,质问道,“我一直把你当哥哥,你到底把我当什么?除了弟弟,我还是你的竞争对手,是不是?”
“你想成为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大可以直接说明,为什么要用这种龌龊的手段把我踢出局?让我在整个家族面前丢尽脸,你满意了吗,祝颂祺。”
祝颂祺冷声打断:“令时,我说了,那次是个意外。”
谁料祝令时根本听不进去,他提高声调问道:“这两年你骚扰过我多少次了?”
祝颂祺低下头沉默地注视着他。
“我手机换过多少次电话号码?你数的过来吗?”
“……”
的确,祝令时刚搬来岳城的时候,祝颂祺几乎是一天一封问候短信,每次中午和晚上的休息时间,他都会尝试着打过来,等祝令时接电话。
祝颂祺没所谓地道:“我不是说过了吗?不论你换多少个电话号码,我都能找到你。”
再后来,祝令时在岳城安顿下来后,给自己的茶铺印了名片。
为了让外地客户能电话订货,他没有再换手机号,但祝颂祺还是坚持每天打电话发短信,终于,在某天夜里,祝令时终于忍不住了。
他把所有没送出去的名片收集起来,将每一张上面的电话号码涂黑,打定主意以后只靠店里的固定电话做生意。
手机自然也就没再充过话费,要不是前段日子那个姓兰的客户催他开机充电,祝令时绝对不打算继续用手机和他人联络。
他想,自己一直关机,祝颂祺应该明白是什么意思。
令他没想到的是,自己的手机这么久不用了,竟然没有欠费停机,至于话费是谁一直在交,显而易见。
这就是他无法与祝颂祺共情的地方。
明明在没离开家之前,他们为了权力作对那么久,为什么自己成了没人要的落汤鸡,只能离开豪门做点小生意勉强糊口,祝颂祺又要眼巴巴地凑上来关心自己。
“你是故意的,故意恶心我?还是想给我施舍、可怜我?”
祝令时松开他的领子,随手抽了张纸巾,细细擦拭着手指,眉头拧得很紧:“如果你真是来看我笑话、顺便想大发慈悲的话,店里的东西你都高价收走,我拿着钱远走高飞,去哪儿都行,这辈子不出现在你面前。”
“远走高飞?”祝颂祺反复咀嚼着这个词的深意,“你打算和谁远走高飞?”
没等祝令时回答,他又继续说下去:“和那个Alex?还是和你谈的男友?令时,我从来没有要看你笑话的意思,别忘了我们除了竞争对手这层身份之外,还是兄弟。”
祝令时没注意到他嘴里喊的那个名字,这时书房的玻璃门外映着一道人影,房门在下一秒被推开了。
是叶罗费,他敲了敲门框,望眼欲穿地看着祝令时:“老……饭做得差不多了。”
祝令时松了一口气,说道:“我去看看。”
叶罗费正要跟着他离开,这时身后传来祝颂祺不高不低的声音。
“Alex。”
“你还没告诉他你的真名?”
叶罗费顿时血液倒流,浑身僵住。
他转过身来,只见祝颂祺面无表情地走上前,两人身高不相上下。
“看来我的资料的确没有出错,”祝颂祺道,“你是Lucese家的小儿子,家族权斗的失败者,逃不过兄弟姐妹的追捕,只能在俄国流浪。”
叶罗费没有回应。
“好了,在我面前就别装了,我知道你没有失忆,”祝颂祺眯起眼睛,“你的母亲是中国人,中文水平应该很好,我们之间最好还是不要有任何隐瞒,这样能有效提升我们的沟通效率。”
叶罗费问:“你想做什么?”
“我什么都不想做,只想保证我弟弟的安全,”祝颂祺幽幽地说,“就现在的世界形势来看,最安全的还是国内,我不想让他过上提心吊胆的生活。”
叶罗费蹙眉:“我没打算带他回我家。”
“那就再好不过了,”祝颂祺露出释然的表情,“既然你们两个都是玩玩儿,我就不好多说什么了,令时他还年轻,我允许他犯错……不说这些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回你的老巢?”
“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叶罗费似乎被他逗笑了,“我们两个究竟是不是玩,轮不到外人来指点。”
祝颂祺眸中闪过蔑视的光:“你把我弟弟骗得团团转,该不会想说你对他是真心的吧?”
叶罗费不语。
“虽然令时现在很生我的气,都不愿意我,我却一点儿都不担心,”祝颂祺说,“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
“因为他对我期望很大,并且过去很依赖我,所以才会有这么失望的情绪,这恰恰证明他对我的感情很深,更何况我们的血缘关系无法作假,我永远是他哥哥,”祝颂祺娓娓道来,“所以,不论怎么比,我和你之间都是我更有胜算。”
“你和一个异国他乡的流浪汉比胜算,想必也没好到哪里去。”叶罗费冷嘲热讽。
这时,祝颂祺突兀地说道:“除夕夜那天你也在岳城吧。”
“中心广场的烟花,你看到了吗?”
祝颂祺扯起唇角,露出一个微笑:“那天放了半夜的烟火秀,是安氏集团赞助的,而我,就是安氏集团的负责人。”
叶罗费薄唇抿起。
“你看,就连你也不知道,这是我和令时两个人的秘密,”祝颂祺低声说,“我能这样哄我弟弟开心,你能吗?”
“就算是现在,你花的也是我弟弟的钱,你根本没能力给他带来幸福。”
祝颂祺瞥了眼一旁的留声机:“那张唱片是我们在港留学时,我送给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