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4章(1 / 1)

她想说些什么真不想走之类的话,正恰逢殷胥抬眼看他,他眼神里的情绪一清二楚,她反倒不好再多说什么了。进了帷幔里头,她坐在脚踏上穿靴子,头发乱了不少,她随便往后捋了一把没在意。

殷胥拿着她那屎黄色的貂皮外衣笑道:“还要穿这个回去?”

崔季明扁了扁嘴:“早晨最冷了啊,我总不能找你借衣裳出去,太显眼了。别送我了,叫耐冬引我出去得了。“殷胥摇了摇头,唤了一声耐冬,外头天刚蒙蒙亮,耐冬手上带着间带兜帽的披风,进来躬身行礼道:“马已经备下了。”

耐冬过来帮他系上披风,他带上兜帽,二话不说就牵着她往外走。

崔季明捏了捏他手指:“你别送了。”

殷胥回头:“军营里见过我的人并不多,再加上我现在的装扮也不会像圣人的,我送你出军营。”

他走出了大帐,能呼出白气灰蓝色天幕之下,他松开了牵她的手,却和她并排走在一起。金吾卫似乎早早等着,她借的黑马还在那里,崔季明摸了摸鬃毛翻身上马,殷胥也翻身上马。

她想说些什么,偏过头去殷胥却一言不发。

怎么就不说话了呢?

他是不高兴还是心里不舒服?

殷胥的马是一尘不染的雪白,似乎连睫毛都是白的,鬃毛被风吹起,他披风的一圈毛边却是厚重油亮的黑色。

四周渐渐有些士兵听见哨声起来了,但毕竟是他们的大帐离军营正门距离并不远,有些人远远看见金吾卫送人离开的背影,却没看清崔季明的脸。

而就在他们走后,耐冬正在屋内收拾床铺,瞪着那块被从床上扯下来的皮毛,上头显然并没有什么圆房的痕迹啊!更别提什么血迹之类的

?!

这、这几个时辰前,他都听见俩人在里头的动静了,这还能没干上?!

是崔季明太让人没兴致了,还是他家圣人哪里不行啊!

耐冬惶恐起来,这会子十全大补汤已经不够了,要找太医来看看他家圣人是不是有什么隐疾了?!这是起不来还是……时间太短啊!

就在耐冬惶恐的时候,帐外传来俱泰求见的声音,俱泰也算是近臣,不知道是跟军报有关还是跟马蔺道有关,耐冬这才强收起自己一脸震惊,朝外走去打算告诉俱泰圣人不在。

而离开军营的一队兵马很快到了一处缓坡,缓坡顶端有两颗靠得很近的枯树。这里正是崔季明昨日来的地方,金吾卫留在了百步之外,他们二人站在坡上的树下,树杈上落满了白霜。殷胥指了个方向,说是朝廷想帮她带来的兵生火扎营,给他们写干粮热水,对方却不肯,死死守在树林里,就像是随时能和朝廷开战似的警觉。

崔季明笑了笑:“也真是没办法,独孤臧就是倔啊。”

殷胥伸出手去,抓住她的暖炉一样的两只手,垂着眼睛不说话。

崔季明:“我以为你送我出来,是想亲亲我的。”

殷胥捏了捏她手指,半晌才道:“我虽然不舍得,却不觉得你走是不好的事情。相见的时间珍贵,一起联手打仗的日子也珍贵。这种日子以后过去了也是不会有的,或许什么时候我们日夜相见,你烦我了,反倒怀念起如今来。”

崔季明笑:“我烦你了就跑出去打仗。”

殷胥伸出手去,将她拥进披风下来,崔季明很应景的扯了扯披风,好将两人的肩膀都罩住。殷胥又道:“我只是想跟你说,别心急,打仗的事儿急不得。我也想见你,但是只要咱俩都活着,都在大邺,每一天的日子都是好的,都是值得觉得的。”

崔季明笑着垂下眼去:“天呐你如今这说情话的水准……我甘拜下风啊。”

殷胥:“我不怕想你,就怕你出了事儿,我没得想。”

崔季明抬眼,让他说的眼底发酸:“好我知道了。你要好好的,我也不怕你老,怕见不着你变老!”

殷胥眼底有水波滚动,这才低下头来,两个人冻的发凉的嘴唇靠近,崔季明吮了吮,想要加深这个吻,殷胥也有些急切的想要将舌探进来,还没来得及往下狠狠啃住她,忽然听得远处山坡上一阵喊声:“季子介!”

崔季明吓得猛然推了殷胥一把,转过头去,就看着山坡那头靠树林的位置,独孤臧骑着一匹黑马,远远的也不知道脸上是什么神情,却搭着弓朝她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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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孤臧一副腾云驾雾英雄救美的样子冲过来,弓拉满弦绷紧,骑在马上如同套马的汉子一样狂奔,山坡下的金吾卫也看见了他,哗的一声铠甲窸窣动起来,紧张的挽弓朝他而来。

崔季明连忙抬手:“别紧张别紧张,是友军!独孤臧你放下弓!”

独孤臧看着远处一片金甲涌来,倒是也怂了,不想被打成筛子,放下弓微微扯了扯缰绳,膝下的黑马一阵小碎步跑过来,他居然先吼了殷胥一嗓子:“你干什么?!”

殷胥立马拧起眉毛来,独孤臧也是以为今儿能面圣,特意穿了一套英姿飒爽的衣裳,他本来就长了一张邪魅狂狷的脸,此刻坐在马上又特别护短的想去拉崔季明,殷胥更火大了,凶的却是崔季明:“这是谁?!”

崔季明真想提醒独孤臧一下他已经面圣了,却憋了回去,对殷胥解释道:“我一部下。”

殷胥冷笑:“你是招部下还是招面首?陆双还不够,考兰还不够?你娶个厉害媳妇,倒是跟她学会养面首了?”

崔季明听得腿软:“话不是这么说的,他长这样我也不能拿开水泼了他的脸去吧。”

殷胥:“那你为什么就带他来?!我可听说你手下不放心,在主帐周围转悠半天了。呵,自然是担心你!”

还想发脾气的独孤臧莫名其妙。眼前这个书生居然还吼季子介了?!就季子介往点兵台上一站,几万人不敢多放一个屁,这会儿就差让这书生拧着耳朵骂了,这不是反了天了么?

崔季明急:“照你这么说我还跟几万大老爷们住在一块儿呢!”

殷胥心道,眼看这个什么独孤就不一样,崔季明不留别人,非要留这么个身量修长样貌又好的家伙在身边,这个独孤又一副跟崔季明很亲密的样子凭什么啊?!

他要收回那句话!什么分离也很好,好个屁!

殷胥咬牙:“行啊,你就找这种年轻好看的得了”

崔季明连忙道:“他比你还大几岁呢,再说天底下我就觉得你最好看了,他长得太刻薄了哪里比得了你。真的我就喜欢看你”

殷胥不理她。

独孤臧:……刚刚你们俩是在干嘛?老子怎么长的就刻薄了?

崔季明无奈只能去拽殷胥的手,殷胥就想往山坡下走,她连忙对金吾卫摆了摆手,把殷胥拽了回来,对独孤臧笑了笑:“你干嘛这么紧张,我不都说我来会情人了么?”

殷胥:……我是情人?!

她一把挽住殷胥的胳膊把他往前拖,撒谎不打草稿似的道:“这位是礼部尚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