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眉依旧挡在门外,厉声说道:"王爷还有令,任何人不得在漪澜院放肆,我告诉你们,在夫人醒了之前,别说是夫人的房间,就是这漪澜院任何一间房的房门,你们也休想打开。"
"我们不愿动手,劝你让我们进去,我们自会对雪夫人交代。"
"不行,夫人的房间岂是你们这些人能进的!"没有任何退让的意思。
"把她拉开。"那男子冷冷地吩咐了一声,接着就听到画眉的反抗声。
房门砰的一声打开了,却不是门前的男子推开的。
雪澜靠在门框上,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的情景。只见走廊上站了几名王府侍卫,其中两名正拉扯着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子,正是她的贴身奴婢画眉,画眉衣衫凌乱,显然是同两人撕扯了一番,而他们身边站了一名锦衣男子,相貌英挺俊朗,雪澜过了过脑子,似乎在哪里见过,可一时又想不起来。
画眉见她出来,面上一喜,愤然甩开钳这她的两只手臂,委屈地唤了一声:"夫人......"
"何事这样大呼小叫?"不咸不淡地问了一句,雪澜有点不高兴了。
那男子伸手作揖,"雪夫人有礼,属下奉太妃之名,前来搜查每位夫人的房间,还请夫人配合。"
"哦?"雪澜上下打量着眼前的男子,眼中有着明显的不屑,"我怎么不知道我们定南王府什么时候多了你真么个奴才?"
男子脸上一阵尴尬,讪讪地解释道:"属下是王爷麾下副将李萧然,奉太妃的命令查办李侧妃中毒一事,还请夫人配和。"
李萧然,原来是李萧萧的哥哥,怪不得有些眼熟,离在天迎娶李萧萧的时候他们见过的。想必是这李萧然护妹心切,亲自查起来了。这离在天脑子进水了吧,怎么把自家事交给外人管了。
雪澜呵呵一笑,没有丝毫让步的意思,"原来是李将军啊,将军的大名,雪澜可是如雷贯耳啊,要是我没记错的话,这个时候您应该在军营里练兵,怎么跑到定南王府管起我们的家事了。"暗讽李萧然擅离职守,多管闲事。
听到这话,李萧然脸上有点挂不住了,扬声道:"李侧妃是李某的妹妹,家妹日前中毒,昏迷不醒,李某受庄太妃所托前来调查,还请夫人配合。"
刚才还一口一个"属下",这会而又"李某"了。雪澜心中冷笑,没理会他称呼上的花样,突然变脸,冷冷说道:"李侧妃既然已经嫁进了定南王府,那她就是我们王府的人,和你李家半点关系也没有。就算她中毒死了,那也是我们定南王府的家事,就是要查也要我们定南王府的人来查,你......算个什么!?"
"你......"李萧然脸都要绿了,深吸了一口气,才咬牙切齿地说道:"李某说了,李某是奉太妃的命令前来搜查的。"
"太妃?"雪澜直直地盯着李萧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李将军这是承认自己是定南王府的奴才了?否则为什么要听太妃的命令?"
"......"李萧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我们定南王府的事,太妃怎么会命令你一个外人去查,怕是将军不请自来,死缠烂打的吧。"
"你......"被说中了事实,李萧然张口欲辩,但是话到嘴边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嫁出去的妹妹泼出去的水,死活都是人家的,现在她出了事,他硬来插手,虽然情有可原,但确实与礼不合。
"不过我告诉你,我不管你是受了谁的嘱托谁的命令,我雪澜绝不会受一个外人指示。今日你要搜屋,可以!但是你要承认一件事,我才会让开,否则,你就从我的身上踩过去好了。"雪澜扬声,斜睨着李萧然,露出了少见的倨傲神色。
"你要我承认什么?"李萧然有些心虚地问。
"我要你承认,你,李萧然,除了是离在天的副将外,还是他定南王府的奴才,一个惟命是从的,狗、奴、才!"
20章 李侧妃之死
走在长廊上,画眉跟在雪澜身后,不安地扫了一眼自己的主子。她伺候的这位夫人胆子也未免太大了,居然当着众人的面大骂李侧妃的哥哥是"狗奴才",气的李萧然差点背过气去,看看他当时的样子,简直要把夫人给吃了,要不是因为他们身在王府里,只怕夫人这会而已经升仙。
"收起那副窝囊像,有什么好怕的。"看着画眉没出息的样子,雪澜不满地开口,倒也不是责备。
画眉哦了一声,心里反倒更加不安了。那个姓李的昨日受了夫人那等侮辱,怕是回去就向王爷告了状,这会而王爷让夫人去书房,十有八九是要兴师问罪,以夫人的性子,最后铁定闹僵,再加上王爷这阵子心情极坏,只怕这回夫人要吃苦头了。
"夫人,画眉有话,不知该不该说。"考虑了片刻,最终还是决定开口。
"你要是像劝我,那就还是别说了。"这丫头向来胆小怕事,她怎么会不知道,虽然这几年仗着有她撑腰多少强硬了一些,但是骨子还只窝囊极了,尤其害怕因为自己失宠而殃及自身。
画眉本来满口的苦口婆心,全被堵在嘴里,又不甘心地问道:"夫人,画眉只是有件事情不明白。王爷在离央位高权重,府里的夫人们个个都千方百计地得王爷的宠爱,为什么夫人偏偏对王爷......爱答不理的?
雪澜还当她想问什么呢,轻笑出声,反问道:"那你觉得那些千方百计得到宠爱的夫人们,王爷对他们怎么样?而对我又怎么样?"
"王爷对夫人当然是最好的,王爷对夫人比对谁都上心。"
"那不就对了。告诉你,男人都犯贱,你越是往他身上贴,他就越觉得你不值钱,你要是对他不冷不热的,他反倒觉得你矜持可贵。"带着几分敷衍,这样大不敬的话,雪澜就这么毫不避讳地说了出来,一点也不怕被别人听了去,左右离在天喜欢在她这碰壁,这是全王府都知道的。
这话说的,连画眉都替自家王爷心凉,以离在天那等高傲的性子,怎么会十年如一日地对一个不知好歹的女人好,这些年也有些侍妾故作清高希望能引起他的注意,可是离在天对她们最多新鲜两天,然后连看都懒得看一眼,却独独对雪澜千依百顺,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雪澜平素喜欢搬弄是非,一张嘴便有些收不住了,竟然青天白日里数落起离在天的不是来,好像恨不得全王府的人都听见,然后传到离在天的耳朵里治她个大不敬的罪。
定南王府很大,大到雪澜把离在天浑身的缺点从头到脚查了个遍,这才走到连云居。
还没进门,雪澜就感到有一双阴郁的眼睛,带着锋利的仇恨直直地刺向盯着她,好像要把她戳出个洞来。而她只漠然一笑,并没有在意,这定南王府里不友善的眼光还少么,从她十年前来到这里,每天每刻都要接受这样的注视,从最初的惊惶无措到后来的惴惴不安,最后变得若无其事,时间磨掉了她的善良软弱,把她的心打磨的冷漠坚硬,任何人都不能伤害她了。
无视那道仇恨的视线,刚要迈进连云居的大门,画眉却在身后轻轻地扯了扯她的衣袖。
停下脚步回头看去,画眉正在努力地向她使眼色,目光飘向一边,却看见李萧然一脸悲愤地望着她。李萧然今天很不一样,比照之前憔悴了很多,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悲痛和愤怒,看着她的眼神也逐渐变得仇恨。
"哟,这不是李将军嘛。"雪澜阴阳怪气地打招呼,"什么风把您一大早就吹来了?还是说,您当真想追随王爷到咱么王府来做工啊?"
李萧然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看着她的眼神更加仇恨了。
雪澜自讨了个没趣,绕过他的身子便往离在天的书房走去。"将军自便好了,我还有事,失陪了......啊!!"
谁知还没走两步,李萧然却突然转身冲了过来,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摇晃着她。"说!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雪澜被他吓了一跳,又被晃得七荤八素,一时什么也说不出来。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眼前是李萧然那张放大的脸,青筋暴起、双目赤红,活脱脱的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说,是不是你?一定就是你干的!我饶不了你!"李萧然住着雪澜的胳膊用力的拧着。
雪澜一阵吃痛,手臂像是要折了,拼命地挣扎起来,"我不知道你说什么,你这个疯子,快放开我!"
"你快放开夫人!"画眉这个时候已经吓的腿都软了,却还是扑到李萧然的身上捶打起来,可她那点力气哪里动得了李萧然半分,被他胡乱一推,整个人向后倒去,头部正好磕在椅子角上,当即昏了过去。
雪澜一看,不由大怒,一个恶毒的念头在脑中闪过。银牙一咬,脚下再也没有犹豫,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向李萧然胯间踢。
"唔--!"没想到她会来这么一招,等李萧然反应过来的时候,一阵剧痛自他下腹传来,扩散到他全身,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倒在地上抽搐着。
"你们在干什么!"耳边传来离在天暴怒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