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1 / 1)

"衣服哪有你暖和,嗯?"云雨棠反正就是不正经,又开始在她身上乱摸。

雪澜被他摸得心慌意乱,一把他推到旁边,"少废话,快帮我穿衣服。"

云雨棠撇撇嘴,拿起毛巾又给她擦了擦头发,待干的差不多,再把衣服套上去,一件一件系好,嘴里却一个劲儿抱怨。

雪澜云雨棠同坐一车,闷极无聊自然不忘温存一番,云澈忙着照看自己几大车的医术,倒也没来坏什么好事。待到了客栈,却发现客房已满,云澈正在着急,云雨棠将一张银票砰地砸在柜台上,掌柜的只?了一眼,惊的差点下跪,忙将几人请进了上房。第一天就这么安然无事地过去了。

第二日清晨,雪澜幽幽转醒,摸到身边已经空了位子,便把脸上的眼罩正了正,听见房间里似乎有水声,想必是云雨棠在洗脸。雪澜不禁有些挫败,曾经她疯了一样想看那男人的脸,可却没有成功,现在他主动摘下自己的面具,自己却再也看不见了。

接下来的日子过的单调乏味,整天就只剩下赶路,离开离央边境,进入南瑶的那一日,雪澜和云雨棠站在高高的城墙上。她面色沉静,温和如水,向着来时的方向缓缓地伸出手来,迎着风,拥抱着她的家乡。

此时已是四月,漫山遍野开满了十里红花,只是再没了寒潮,那十里霜红的胜境,上次出现,已经是十年之前了。

"阿澜,"云雨棠低唤了一声:"你真的舍得离开离央么,或者说,你舍得这里的人吗?"

雪澜的脸白了白:"你什么意思?"

云雨棠也不去看她,而是跟她并肩站着,只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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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在天靠在椅子上,定定地看着窗外发呆。窗台上摆放着两盆茉莉,是他从雪澜房里拿过来的,那女人走的时候把她能带走的都再走了,带不走的也都烧了砸了,却独独忘了这两盆茉莉。不过现在花还没开,叶子也很稀疏,枝杈被修剪得难看极了,一看便知它的前主人没有好生照顾,不过那女人养花从来不会活过三个月,他去年夏天送的茉莉能活到今年四月,倒还是破天荒的头一回。

有婢女前来换茶,离在天觉得有些冷,便要她关上窗户,却不想那小丫头毛手毛脚,手肘碰倒了花盆,随着啪地一声,黑色的花土四溅在地,离在天的眉狠狠地蹙住,吓的小婢女扑通跪倒地上,也不管膝盖压到了碎瓷,拼命磕头求着饶命饶命。

离在天却没有看她,而是紧紧盯着地上的破碎的花盆,忽然走上前,俯身仔细看去,拨开花土,看见里面露出个焦黄色的什么东西,于是伸手拾起,竟然是一个信封。

用袖子抹去湿润的花土,发现信封表面涂着石蜡,只有少许进水,竟然写着:离在天亲启。

离在天抿着嘴,说不出自己是个什么心情。撕开封口抽出里面的信纸,字迹有些模糊,缺依旧可以看清:

写这封信的时候我心笑自己傻,明明不想让人看见自己的心事,却依旧写了下来,藏在花盆里,是我最真实的感情。十年来你送了我很多花,我知那是你的心意,却尽数糟蹋了,是我的错,请你原谅我。你曾问我又没有爱过你,我说没有,对不起,我撒了谎,其实我从第一眼见到你就喜欢你,现在想想,喜欢不就是浅浅的爱么,其实我也是爱你的,虽然只有一点点,但是我也不能说。这样的信信我已经写了很久,每当你送我一次花,我就在花盆里埋下一封,等到花死了,就叫你帮我丢掉。我这么做其实是想你发现我的感情,可是最后反而是我自己不肯面对,这是我懦弱。我知你是一个好男人,对所爱的人可以倾尽一切,对不爱的女人也有一份责任,对我的那些伤害,我也早就不恨你了。我怀的孩子也是你的,没有人比你我更清楚,你根本没有吃过什么药,我知那不过是为了留下孩子而编造的谎话,而我也欺骗自己说他真的不是你的孩子,这次我会拼了命地保护他。不知道我们以后会是什么样子,如果你死了,我就可以离开了,忘掉这里的一切,重新开始生活,你知道我一直想你死,可是你不知道的是,如果可以,我宁愿死的是我自己,让后让你忘了我。

落款的时间是去年夏末,她有孕之后,他出征之前,是一封很久的信了。离在天拿着信纸的手一抖,两张薄薄的纸张飘落在地,他低笑了两声,分不清是喜是悲。

对我的那些伤害,我也早就不恨你了……,

可是那些对她亲人的伤害,是她永远无法忘记的,他不该和她死去的亲人去争,傻傻地以为爱可以超越恨,以为活人能够斗过死人。

如果可以,我宁愿死的是我自己,让后让你忘了我……

可是如何能忘,不能忘、不敢忘,更是不愿往。

其实我也是爱你的,虽然只有一点点……

一点点,宁愿自己去死,竟然只有一点点。

"真的只有一点点吗?"云雨棠问她。

雪澜笑颜如花:"真的只有一点点,就是最开始的哪一点,你不会吃醋吧。"

"呵呵,倒还真是有一点。"伸手搂住她的肩,语气轻快:"不过你很快就能忘了他吧?"

雪澜用力点点头,也环住对方的腰,将头靠在他的肩上:"身后的一切,就当作了一场梦,梦醒了,自然就会忘记了,以后我们会有更好的生活,我给你做老婆,给你生儿子,你说好不好?"

"好。"云雨棠在她额上亲了亲:"我们把它当成一场梦,忘了它。"

"忘了他……"雪澜轻声重复,阳光下,她的肌肤像透明的一样。

"阿澜,你真是一个撒谎都不脸红的女人。"云雨棠突然说。

雪澜不说话了。

忘了忘不了

痛极仍是痛

不幸强说幸

欺人苦自欺

13章 大结局 终年(上)

接着,便是一路向南,往云城的方向而去。

南瑶本就气候温暖,随着五月到来,天气越发热了起来。雪澜一路叫着冷,现在反倒开始抱怨天气热了,每到午后身上都汗津津的,总要找地方沐浴更衣,马车停停走走,往日十天的路程,如今要走上半个月,好在谁都不着急赶路,沿途游山玩水,好不惬意,只可惜雪澜是个瞎子,多年未见的家乡,她梦想了好久、期望了好久,可是再也看不见了。

云澈知她心中的路,整日也跟着愁眉不展,把自己关在马车里看医书。他觉得自己很难堪,自从十岁学医,如今已有二十年,平日里济世救怀兼济天下,自家妹妹却是一副破破烂烂的身体,顽疾、不孕、眼瞎,她独自承受,自己是她唯一的亲人,却什么也帮不了他。相比之下,倒是云雨棠这个外人对阿澜重要的多。

想起云雨棠,云澈又是一阵不爽。那个戴面具的小子,整天和他家妹妹腻在一起,逮着机会就占便宜,完全对他这个"大哥"视而不见。而雪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云雨棠说什么难听的都进不了她的耳,依旧嘻嘻笑笑,牛皮糖一样粘上去,一刻都不能和人家分开。

对此,云澈只能忍着,可是很快他就忍不下去了。终于在某个小城镇里的一家客栈里,午时大厅中人满为患,他看见云雨棠样子亲昵地喂雪澜吃东西,胸中突然怒火升腾,砰地拍案而起,指着云雨棠的鼻子大声喝问道:"云雨棠,你什么时候娶我妹妹!"

全场顿时鸦雀无声,而后一阵哗然--敢情这面具男和瞎眼女不是夫妻啊……

云雨棠和雪澜两人,一个带着银制面具,一个蒙着白玉眼罩,本就惹人注目,被云澈吼这么一吼,几十道目光齐刷刷地射向他们,尤其是其中的云雨棠,满屋子的人都在抱着看热闹的心情等他答复,身边的女人脸上泛着幸灾乐祸的笑意。

云雨棠倒是没有半点局促,放下筷子,冷淡地看着云澈:"我什么时候说娶她了……"

"你!"云澈的脸登时就绿了,指着云雨棠的手指开始发抖,嘴唇都是煞白的,嘴里你了半天也没有下文。他的好妹妹被人玩了,自己还自作多情来着……

"现在说也不迟啊。"一旁的雪澜咯咯笑起来,藏在宽袖里的手不动声色地摸到云雨棠的大腿上,在内侧狠狠掐了一把,云雨棠皱了一下眉。

"哦,那好吧。"依旧是淡淡的,看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云澈的脸由青转白,有白转黑,有一种被耍了的感觉,手臂僵持在半空中,半晌过后气呼呼地一屁股坐到凳子上。"那你准备什么时候?"他问,脸上的表情走些不自然。

云雨棠想了想,答道:"怎么也要等回了云城,寻一处风水上好的房产,在盘下几间旺铺,虽然会费一番功夫,但是我想以后长期留在这里,所以决定把北宁的产业转移过来。要成亲的话,总不能在我府外转一圈当送亲,所以必须将你们雪家的旧宅翻修一下,不过你们那里已经被烧成一片废墟,只能重建,又因为占地太大,我想怎么也要半年才能完工,还有我打算帮你们雪家重振事业,毕竟我云雨棠总不能娶无名不姓的女人,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