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包子知道这是给自己的考验,若是明天能让福晋满意,那自己就能安稳在小厨房待下去了。
于是他又恭恭敬敬地磕了头,然后起身退下了。
这下小厨房一切完工,看着小包子倒也不像是偷奸耍滑的人,他敢来自然有些真本事,所以张芙音今日的心情更美了。
于是一直睡到了第二日巳时过半,张芙音才慢悠悠地起床。反正现在府里的女眷属自己最尊贵,又不用给谁请安,一日的时间都是自己的。
如今虽然已开了春,但气温却不见回暖。昨晚睡觉前,张芙音就想好了,得吃火锅了。这样寒风凌冽的日子,围着暖暖的火锅,想吃什么自己烫,再配上爽口的饮料,这才叫舒服!
这儿的习惯是一日只有两餐,余下的时间要是饿了就只有各种小餐点心。不过张芙音还是习惯了早中午三餐,不过早上胃口本来就不太好,于是两顿正餐就放在了午时和戌时。
等到传膳的时候,张芙音早就乖乖坐着,翘首以待了。
随着一叠叠精致摆盘过的各式蔬菜、蕈菇,以及片成薄薄一张的羊肉片、鱼片,又有几种肉丸、虾丸。张芙音还特地交代了,还得上一些鸭舌、鸭肠什么的下水。
今日打眼一看,全都是按照自己吩咐的菜式。看着琳琅满目的一大桌子,张芙音再次感叹道,果然还是有一个自己的小厨房好,想吃什么吃什么,完全不会有什么顾虑。
随之端上来的是个黄铜火锅,中间已经放了烧红的炭火,四周咕噜噜煮的是奶白的汤底。
可惜还没有辣味的汤底,就是有,估计木兰这丫头也得拦着不让吃。不过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闻着氤氲而上的香气,张芙音不再多说,先将一叠叠新鲜的各类粉红鲜嫩的肉片,肉丸往里下。
锅里炉火正旺,不一会,肉丸就随着翻腾着的汤料慢慢漂浮上来,一个个圆滚滚鼓着肚子。
张芙音用筷子戳上来一个,略微吹了吹,就忍不住放进了嘴里。肉丸经过捶打,劲道弹牙,肉质纯嫩鲜美,混合着熬煮了一晚上的骨头汤一起在口舌之中蔓延。
虽然还烫,但是这一口真的十分满足。张芙音又迫不及待捞出来几个先放在碗里冷着。那边的羊肉片也好了,微微蜷缩在一块,蘸一蘸秘制的调料,更添滋味。
自己烫起来又有趣味,想吃什么就拿起来往里下,就这样张芙音吃了半晌,也渐渐觉得热起来。额头出了一层密密的小汗珠,这时来一口鲜榨的果汁,酸甜可口,又解了腻。
这样吃了一顿下来,张芙音不出意外地又吃撑了。但若是谁吃了一个月的素,半点荤腥不沾,甭管是谁都得报复性吃肉!
吃过了饭,张芙音又窝在榻上舒舒服服地翻开了让水仙搜罗来的如今正流行的话本子。虽然是一些落入俗套的才子佳人的爱情故事,但头一次看古人写的这类小说还是挺有趣味的。
屋内熏笼烧得温热,木兰和水仙一人拿着一个绣棚坐着绣墩上绣帕子。张芙音隔着雕花的窗牖往外看,发现天空中慢慢悠悠飘着飞扬的雪花。
这样舒心的日子,才是岁月静好啊。
第06章 第 6 章
大雪飞扬的这几日,张芙音几乎日日都是这样,没事不是在在琢磨吃就是在翻新买的话本子,天一擦黑就已经躺在暖和床上了。这样几日下来,精气神养的比之前好多了,一点都看不出不久前才病重过的样子。
这一日睡觉前,张芙音在暖和被窝里还在想,等到天暖和了,什么时候能叫个戏班子或是说书的进来解闷。再有空也可以出去逛逛街,赏赏花。总之时间漫长,还有好多好玩的没有体验呢。
可好景不长,今日睡醒刚一掀开床边层层叠叠的细纱帷幔,张芙音就见水仙和木兰一脸焦急地站在一边等着。
“福晋,你可醒了。”
张芙音真是好久没看见这两人这么着急的神色了。“出什么事了吗?”
“福晋,您忘啦?今日是月初,是各处管事的来回事的日子。”
原来是当家主母的管家之责,简单来说就是看看账本、听听汇报之类的事。
“那有什么可着急的?”一听是这个,张芙音不慌不忙地起了床,坐在梳妆台边,任由她们梳洗打扮。
“怎么能不着急。每到月初,咱们这可就有的忙了。”水仙手里不停麻溜地将福晋的发髻梳好,一边补充道:“午前是后院里花房、厨房、马厩房、库房、更房、祠堂等等的管事来回话,等到午后就是各处的太监婢女来领月钱。明日是各处庄子、铺子、别院、看护园寝的管事来回话,后日是……”
张芙音被她这一大堆各处的来汇报吓到了,扭过头微微睁大了了眼睛,不可置信道:“这么多细碎的活,全是我一个人干吗?”
“福晋,好多事都得靠您点头才行,您若是不坐阵,这府里还有什么规矩。”
好吧,就说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果然想要舒舒服服地躺平,也得承担起一部分责任才行。
“那大约几日才能忙完?”一天的好兴致就没了大半。但是想想只有月初的这几日,还是可以坚持的。
“若是平日,估计四五日就忙完了。但上个月因为福晋生病了,所以这个月得多几日了。”
木兰在一边还是有些忧心,自打福晋这回醒来,就对从前的好多事记不清楚了,就连孙大夫也查不出为什么。于是怕福晋忘了,又加了几句:“每个月末季度末还得查账,逢年过节还得给各宫里的主子备礼物,平日里还要……”
木兰的一长串补充还没说完,张芙音心理防线终于崩溃,双手捂住耳朵,无力地朝二人发问道:“到底还有多少活要干?!”
稍微收拾了一下心情,张芙音总算做好了心理准备,在西配殿去见那些等了一大早的各处管事婆子和太监们。
一走进去,便看见了乌压压地站了好几排人,这些人都穿着差不多的青褐色衣裳,等到张芙音坐下了,才一起行礼问安。
木兰在一旁将手中的名簿翻开,预备着按照往日的顺序,一个个地喊上来回话。
张芙音勉强听了两个管事的回话,大致就是一些丫头太监的调动、哪里又需要翻修添置得拨银子,哪儿又出了什么新的问题等着指示。一件件事无巨细地呈报上来,这就过了小半个时辰了。
张芙音喝了一杯茶,已经感觉坐不住了,这样从早到晚地听下去,也太受罪了。
借着要出去更衣的功夫,张芙音好奇问道:“那刘侧福晋和两位格格就不需要干这些吗?”
“她们当然没这个资格了,这些可都是只有正室嫡母才有的管家权。”水仙说起这个,脸上还浮现出了一种莫名的自豪神色。
凭什么?她们也每日都有一众丫鬟太监伺候,凭什么什么活也不用干!
张芙音不服,太不服了。原先还以为自己穿成了嫡福晋,可以舒服躺平,享受美好人生,可现在看来这嫡福晋不仅要管各种芝麻小事、出去交际会客,时不时地还要进宫磕头。
张芙音欲哭无泪,这跟一开始的想象根本就不一样。
一番磨蹭之后,张芙音决定先不去西配殿了。“你去找几个跑腿小丫头,去把刘侧福晋和两位格格都请过来。”
“福晋,找她们来干什么?您可不能分权给她们啊,那岂不是白白给她们好处了!”水仙一眼就猜出了张芙音的打算,但在她看来,这怎么能行,管家权就得牢牢地抓在自己手里。
“这不是分权给她们,是让她们来帮忙。”张芙音耐心劝道:“就把如今的管事分成三拨,分别让她们三个来负责。我呢,负责听她们三个整理后的汇报,像一些不重要的小事就用不着麻烦我了。”
这样听起来,确实最终的权利还是在福晋手里。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