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吞下最后一颗馄饨,朝那对夫妻叫道?:“掌柜,再来一碗,不?两碗。福晋你还吃吗?”
张芙音摇摇头,顺便对他这种善变的?态度表示鄙夷。“贝勒爷怎么敢吃的?,不?怕待会拉肚子了?”
却?不?想这一句倒是正好?被?端着两碗热馄饨的?老汉听?见?了,他放下碗,一脸惶恐地说:“可不?敢这样说,咱们这儿从来都是干干净净的?,没那些,没那些……”
他简直急得结巴了起来,张芙音满是尴尬,本来想捉弄胤祺的?,怎么被?别人听?见?误会了。“我不?是说这个,不?是说馄饨不?干净。”
胤祺在一旁见?着张芙音着急忙慌解释的?模样,直接笑得差点从长椅上跌下去。好?不?容易和那买馄饨的?老汉解开了误会,张芙音对着胤祺怒目而视。
“这可不?怪我,是你……”胤祺忍着笑,而后又劝道?:“好?了,好?了,那就算是我对不?住你。”
张芙音倒是没想到宜妃对那舒芙蕾着实喜爱,没过几日,便又派了两个小太监出宫来,说是宜妃娘娘在宫里头也想建一个面?包窖。
宜妃既然这么说了,张芙音自然安排了人负责给那两个小太监讲解这其中的?关窍,又让小包子教?那两个人如何做从前小厨房里的?那些饽饽点心。
反正张芙音不?靠这些食谱赚钱,既然宜妃想要?那还不?如做个顺水人情。
倒是胤祺不?知道?从那一晚之后,是哪里的?脑筋想明白了,再也不?像之前那样较劲,只要?回府便是回正院来吃。
张芙音心里想,还好?五阿哥本人不?是那种难缠的?、高高在上的?主子爷,相反的?倒是挺好?相处的?。和他逗弄逗弄也不?怕他生气,也极好?养活,向来是给什么吃什么,而且饭量极大。
不?过这样一来,白佳格格就好?久没来正院玩了。毕竟她现在走?哪都得把她那几个猫猫狗狗带在身边,而这些是不?能让五阿哥碰见?的?。白佳格格不?来,瓜尔佳格格自然也不?大来了,她本来就喜静。
而弘昇阿哥也是如此,虽说胤祺不?是个很严厉的?父亲,可是见?了弘昇是一定要?问他的?功课的?。弘昇害怕在正院碰见?自己阿玛,总是得悄悄来问过了之后,才?敢溜来玩一会。
这一日胤祺一大早便从正院里出去了,不?大一会又派人回来说今日得晚点回。张芙音一听?,便立即请了弘昇阿哥、白佳格格和瓜尔佳格格来玩。
弘昇照旧和那两条极黏人的?大狗玩闹在一起,不?过现在外面?还热,他们只敢在屋里头玩。
白佳格格瞧了瞧趴在地上的?宝来,感慨道?:“还是福晋这里凉快,宝来和福来现在热得可难受了。”
张芙音诧异道?:“可是你们院子里冰不?够用了,若是太热了病了可就麻烦了,你们去库房里再拿一点,就说我给的?。”
“福晋,我们院里冰倒是够了。那宝来和福来热,本就是夏天不?爱动弹,白佳格格自然觉得它们对人冷淡了些。”
白佳格格嘟嘴,“希望这么热的?天气早点过去,别说是狗了,我都只能趁着傍晚那会才?敢出门玩一玩。”
几人聊着聊着,不?知怎的?就聊到了今年中秋节。白佳格格笑道?:“往年中秋,皇上都要?在宫里头大摆宴席团聚热闹一番,到时候那么多福晋侧福晋聚在一起可热闹了。”
张芙音不?置可否地笑一笑,去参加这种乌泱泱一大堆不?熟悉的?聚会,还有听?她们明里暗里勾心斗角,想想就没有意思。
白佳格格看见?张芙音这幅神情,知道?她一向对这些事没有多大热情,又觉得有些奇怪。“福晋,这回你若是去了,肯定会觉得不?一样的?,搞不?好?还会大出风头呢。”
张芙音一手还在顺寿来的?毛,听?见?白佳格格这么说,皱了眉疑惑道?:“什么啊?我怎么会大出风头啊?”
白佳格格和瓜尔佳格格都有些惊诧,两人互相望了一眼?,齐齐开口道?:“原来福晋还不?知道?呢。”
张芙音见?状更是一头雾水,寿来扭了扭屁股,示意张芙音顺毛的?手别停。“你们俩快说吧,快急死?我了。”
“我也是身边的?小丫鬟打听?来的?,说是宜妃娘娘自打建了和咱们府里一样的?面?包窖后,听?说翊坤宫里做出来的?点心极受万岁爷的?喜爱。为此德惠几位娘娘可眼?红了,宜妃娘娘便说还是福晋您的?功劳呢。”
白佳格格眨巴眨巴眼?睛说了一大串,张芙音则是僵硬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
自己还以为是好?心帮了宜妃娘娘的?忙,结果没想到到头来被?宜妃一顿操作弄得又是这样。张芙音心里有点烦躁,不?过一会便又开解了自己。“嗐,那也不?至于在宴席上大出风头。”
白佳格格倒是不?赞同?这个说法,“凡是能得到万岁爷一句夸赞的?东西谁不?好?奇?再说了,谁要?是有福晋这个本事,可早就恨不?得在万岁爷面?前多露露脸啊或是讨点赏什么的?。”
张芙音听?着白佳格格的?话简直太阳穴突突地跳着,甭管是露脸还是讨赏都大可不?必,既不?缺那个钱也不?想出这个风头。
“情况真的?是这样?是不?是你夸大了?”张芙音还是不?死?心地试探着问白佳格格。
“哎呀,福晋你要?是想知道?,自己随便出去走?一走?和别人聊一聊就知道?了。”白佳格格劝道?。
直郡王府里,大福晋伊尔根觉罗氏的?正院里总是时不?时地蔓延着一股浓苦的?汤药味,除此之外还混杂着一股香火味。味道?不?大好?闻,使得每个踏进正院的?人都不?自觉地苦着脸。
大福晋这会正靠在床榻前,一旁的?丫鬟刚刚将一碗墨黑浓郁的?药汁服侍她喝下去。坐在床边的?大福晋的?母亲,担忧地拿帕子擦了擦自己女儿的?嘴角。
三格格和四格格乖巧地挤在大福晋的?床尾,瞧着自己额娘的?一举一动。
大福晋却?是不?大在乎药汁有没有滴在被?衾上,她咳嗽一阵带着些怒气地问道?:“郡王是不?是又往后头院子里几个狐媚子那里去了?”
伊尔根觉罗夫人叹道?:“你还担心这个做什么?那都不?是要?紧的?,这副生儿子的?方子是我好?不?容易求来的?,你好?好?按时把这些药喝了就得了,管直郡王去哪里歇着了。”
大福晋眼?里划过一丝不?屑,那股苦味还在舌尖:“额娘的?方子这些年来我吃过多少了,哪一回有用过?”许是想起了每日吃饱喝足、风流快活的?直郡王,大福晋有些气愤不?已。“我凭什么不?管这个?我这几年来汤药不?离口,为他生了四个孩子,他可曾把我放在心上?”
大福晋骤然提高的?声音有些吓到了两位小格格,两人不?自觉地挤得更紧了,三格格伸手轻轻地拍了拍大福晋的?手臂,却?是没人在意到。
伊尔根觉罗夫人皱着脸仍在埋怨道?:“傻孩子,你若是能为直郡王生下来一个嫡子,那不?仅是为了他,更是为了你自己。要?知道?那位,可还没给太子生下一个儿子呢。”
见?大福晋面?色依然不?好?看,伊尔根觉罗夫人又苦口婆心地劝道?:“你也是知道?这些年了,万岁爷有多看重?直郡王。咱们和惠妃娘娘这么多人,在大阿哥身后便是想着能有朝一日……”她的?话没说下去,但是大福晋心里都懂,自己这几年来一刻也没有松懈过,不?就是为了能助直郡王一臂之力么。
“万岁爷是个重?情义的?人,若是咱们比太子妃为万岁爷早生下一位嫡孙子,那不?必说有多大的?筹码。”伊尔根觉罗夫人接过丫鬟递来的?蜜饯,挑了一颗放在自家女儿的?口中。
这蜜饯上面?裹了一层糖霜,想来吃起来一定是甜丝丝的?。谁知道?大福晋含了一会,眼?泪竟扑簌簌地落了下来。
“可是额娘,我心里苦啊!”大福晋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似的?,“这几年,为了生个儿子我受了多少苦,如今我的?身子便也大不?如前……”她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伊尔根觉罗夫人见?女儿哭也忍不?住地拿了帕子揩了揩眼?角,不?待她说话,就听?见?大福晋抹了抹泪水接着道?:“我是真的?怕,若是有一天为这生孩子丢了命,那还谈什么荣华富贵,都是为直郡王做了嫁衣!”
“我为他丢了命,他一转眼?便是再娶一个,到那时谁还能为我的?那四个孩子好??”大福晋说着说着像是自己想通了似的?,恨恨道?:“额娘,往后你别再送药过来了,今日这是我最后一次吃这个药。”
伊尔根觉罗夫人一时愣住了,不?知道?话题怎么忽然就到这儿了。她急急劝道?:“那可怎么行?你可不?能这样想!”
“额娘!”大福晋虽然有些脸色有些苍白,但现在动了怒倒也气势十足。“你到底是要?那虚无缥缈的?家族荣耀还是要?眼?前我这个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