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康熙的话,宜妃心里也有了个主意,这会面上也不显,仍旧陪着皇上闲聊了几句。

五贝勒府里,张芙音用了晚饭又洗漱过后,早早地就在床榻上躺下了。最近几日,因为看多了鬼怪灵异类的话本子,张芙音总觉得心里有些毛毛的。天黑了以后就不会再出院子了,当然也更不敢自己一个人待着。

张芙音央求水仙和木兰晚上就和她一起睡,谁知道那两个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说什么也不敢。无奈之下,三人只好各退一步,张芙音让人又搬了两个美人塌在自己的拔步床前面。

这会子三人都点着蜡烛百无聊奈地在一块聊天,水仙还在笑话自家福晋,“福晋,要是您说您怕这些我就不买回来了。”

张芙音听了心里有苦说不出,从前自己自然是不怕这些牛鬼蛇神的,就是一个人看恐怖片也行。可自打穿越这事切切实实地发生在自己身上,而且这些古代的话本子写起鬼故事来又格外地有氛围,张芙音就免不了疑神疑鬼了。

木兰手里还拿着绣棚,手里的针线来回穿梭地极快,听见水仙这么说,便抬起头来不满道:“你还笑话福晋,还不是你买回来的这些话本子闹的。”

水仙吐吐舌道:“我哪知道啊。福晋说她那些才子佳人的故事都快看腻了,我才买这些想着给福晋换换口味的。”

听着眼前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争辩,张芙音这会又觉得充满了安全感,她正打算插话的时候,就听见“吱呀”一声,是门开了的声音。

蔷薇站在暖阁外头,声音里却透着一丝颤抖道:“福晋,宫里头来了一位嬷嬷,现下正等在院子门口要见福晋呢。”

听了蔷薇的通报,三人皆是一愣。这么晚了,宫里来了一位嬷嬷,而且不是去前院,是特地来找张芙音的!

这定是出了什么大事。张芙音忽然心脏突突地跳个不停,水仙和木兰手忙脚乱地给张芙音换衣服梳发髻,都是满面的担忧,绷着脸一个字也不敢多说。

白天才去了宜妃宫里,张芙音捂着脑袋想不出到底是出了什么大事,莫非,是自己送进去的点心出了问题?是谁在里面下毒了?

张芙音脑子里想得一团糟,见了那位宫里来的嬷嬷也没心思和她多寒暄,开门见山地问道:“嬷嬷,宫里头可是出了什么事?”

那位嬷嬷倒是不急,只是语气慢慢悠悠地答道:“福晋,是宜妃娘娘让奴才赶在宫门下钥前来贝勒府里有话交代福晋。那会子万岁爷到了翊坤宫正巧尝了福晋今日送到宫里头的饽饽点心,称赞了几句。宜妃娘娘便想着既然万岁爷喜欢,就请福晋明日去翊坤宫一趟。”

嬷嬷的这几句话硬是让张芙音消化了好一会,然后才难以置信地问道:“康、皇上喜欢我做的点心?”

嬷嬷点头。

“那我明日去翊坤宫是做什么?”张芙音渐渐找回了自己的正常声音。

嬷嬷一板一眼地接着说,“娘娘说了,这正是贝勒爷和五福晋难得的好机会,定是要好好把握住的。从前咱们贝勒爷不在皇上面前得宠,凡是有什么好的差事都轮不上。这回福晋既然有这个福气讨得皇上欢心,那贝勒爷也能借由这个机会在皇上面前多尽尽孝心。”嬷嬷末了还补充一句,“这都是娘娘的原话,娘娘说了明日让福晋再带着自己做的点心去,辰时便得去,娘娘说这其中的利害关窍她要亲自和您说,免得误了大事。”

嬷嬷说完这些话便行礼退下了,张芙音此刻却是坐立不安了起来。特别是嬷嬷方才的最后一句话“免得误了大事”,张芙音心思杂乱,在暖阁里头来回踱步,思考到底是什么大事。

水仙和木兰也是一脸沉重地瞧着张芙音,半晌还是水仙拉住张芙音的手臂道:“福晋,您别再转悠了,咱们还是早点歇息吧,明日一大早便要去宫里呢。”

张芙音摇摇头,坐在床榻上道:“不行。”水仙一脸疑惑,“什么不行?”

张芙音其实在嬷嬷说的一瞬间就猜到是什么大事了,可她真的不愿意相信。宜妃难道是真的想五阿哥也加入到夺嫡之战中去?

如果不是那没必要说什么五阿哥不得皇上重视之类的话,又说要亲自嘱咐自己。明明只是皇上觉得一盘点心好吃的事,怎么就发展到夺嫡这样的大事上去了?

张芙音觉得头痛欲裂,趴在床上动也不想动。上一回去八福晋的生辰宴,张芙音还庆幸自己是个无人在意的隐形人,现下忽然就出现了女主光环。不仅是自己做的吃食得到了一众皇上太后的喜爱,而且还要掺和进皇位这么大的事情中。

莫非,莫非因为自己穿越而改变了历史走向?难不成最后登基的会是五阿哥胤祺!张芙音脑海中浮现出胤祺往日里朝自己微笑的脸,被自己这个大胆的想法给惊吓到了。这怎么可能!

张芙音什么时候睡着的已经不记得了,但这一晚上做了好多个交织复杂的梦。一会是五阿哥穿上崭新的龙袍坐在高高在上的龙椅上朝自己微笑,一会是五贝勒府来了一群官兵,奉旨将府内的一干人等全部圈禁起来。

第25章 第 25 章

“不行!”张芙音大叫一声猛地从梦中惊醒,把守在床榻前的水仙吓了一大跳。“福晋,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

张芙音慢慢坐了起来,神情呆愣还在晃神中。水仙又点亮了几只蜡烛,这才发现福晋额头上全是汗珠,“福晋,那些都是噩梦,不是真的。”

张芙音只是喃喃点头,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嗓子不知道怎么了,像是刀割一样疼,说出口的话都沙哑了。“现在什么时辰了?”

水仙心疼极了,侧头瞧了瞧窗外,“天还没亮呢,福晋再睡一会吧。”

木兰听见里面的动静也走了进来,见是福晋做了噩梦,便又出去端了一盆温水来给张芙音擦一擦。

张芙音靠着软枕任由木兰轻轻地擦拭,“哎哟,福晋,您的额头好像有点烫……”

“是吗?”听见木兰这么说,张芙音的眼神才渐渐地回到眼前这两人身上,她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好像,是有那么一点。”不过也没有体温计,张芙音自己觉得是比平常的体温要略高一些,但是不那么严重。

“是啊,要是发热生了病可就不能进宫了,免得将病气染给了宫里头的那些贵人。”木兰这句话里好似有几个重音,不过张芙音此刻脑子不如往常那样清晰,却又见木兰朝着自己眨眨眼。

“那,宜妃娘娘已经发了话我还能不去吗?”张芙音已经明白了木兰这个大胆的想法,但还是有许多担心。

“宜妃娘娘只是派了一个嬷嬷来,宫里头并不是下了旨意非要您进宫去不可啊?”水仙虽没注意到自家福晋和木兰眼神之间的交锋,但也这么说了。

“那我就称病不去了?”张芙音自己也不大确定,她往后一仰又重新倒回了枕头上。“真不敢想象宜妃娘娘会有多生气?”

空气里静默了片刻,三个人都没有说话。末了张芙音又道:“那待会天亮了便派个人去宫里面回话吧。还有,这几次我做舒芙蕾的时候小包子都在旁边看着呢,让他赶紧做几份,就当是我先给宜妃娘娘赔罪了。”

第二十三章又委屈又生气

说话的这一会功夫,外头天已经变得蒙蒙亮了,张芙音这才想起还有一件事没吩咐,“是不是得派个人把这事告诉贝勒爷一声?”张芙音又猛地坐起来,一下子更觉得头有些晕。“先去前院看看贝勒爷上朝去没有?”

水仙和木兰各自“哎”了一声,便急匆匆地走了。张芙音想到这事怎么着也得跟五阿哥胤祺一五一十地说清楚,虽然不知道会有什么用。

都交代完了,张芙音又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失去意识前心里想到不管怎么样今日算是躲过去了,正好也可以让宜妃知道自己是个没志气的软骨头,也别把什么大计打到自己头上。

等到再一睁眼的时候已是天光大亮,四周都是静悄悄的,像是比往日安静了不少。她轻轻咳一声,守在门外的蔷薇立马听见了,而后水仙和木兰也都进来了。

几人一边服侍着张芙音洗漱一边小心回禀:“福晋,派人给宜妃娘娘回话已经办妥了,小包子做的点心也送进去了。只是今日我去前院的时候,贝勒爷已经走了,话也就没传到。”

张芙音闻言只是点点头,想到这也不是大事,等胤祺回来再说,或者宜妃也会跟他说也不一定。

因为今日病了,张芙音只梳了一个简单朴素的发髻,用过早饭之后便窝在美人塌上。

孙大夫也来了,搭着脉而后说了些“脉象悬浮、气血不足”之类的话,又开了几个药方子便走了。张芙音怀疑凡是叫他来,必定都能给你说出一个病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