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6章(1 / 1)

帝师系统 荀南河南河 3401 字 4个月前

更为了让他们成为公子白矢在旧虞唯一可以信任的氏族。

却不料狐家的族主病逝,由他那个体虚病弱的长子狐笠接替,一些旁支似乎与狐笠关系不和,竟分院而居。蒋家一向瞧不起那个狐笠,再加上两家的斗富之中,狐家又一次次败退下来,眼见已有颓态,就得意起来,觉得没必要再动手了。

川乌也就留了下来。

没想到竟能在这时候拿出来用了。

在这年头,医术不是一般人能接触到的学问,不论是公子白矢还是蒋家,都不知道该放多少合适,蒋家就跟过完年送孩子出门的老父母似的,就把买来的一包全给白矢揣上了。

而狐逑因做了白矢的随侍,在白矢去旧虞借毒|药的时候,也跟着回到家中,狐笠又将他唤回家中商谈。

外头还下着小雪,狐逑快步走在狐家的院内的矮墙窄巷之间,两腮的肉随步子微颤,又小又肉的一双手从胡服窄袖里伸出来,推开门,将自己肥如蜜桃的屁股挤进窄门去。

屋里开着半扇窗,雪天的灰白钝光照亮了屋里人的下半边身子,狐笠跪坐在矮榻上,手里捏着一只灰玉雕成的小龟。看见狐逑,他松开手来,小玉龟掉下去,被尾部挂的红绳给拽的一弹,那红绳另一端则挂在白皙的手腕上。

狐逑进屋躬身:“长兄。你确定了么?我们也不是没有川乌,就要放弃这个机会了么?”

狐笠从榻上缓缓起身,他瘦的两颊尖尖,眼睛极为有神,窗外的风吹动他衣摆,仿佛那宽袖长衣里没有人似的。他脸还很年轻,头发却有点花白,狐逑连忙过来扶他。

这两个人一瘦一胖,个头相仿,仿佛把他们俩在一起揉一揉再掰开,才能变成两个正常人。

狐笠咳了咳,道:“我不是放弃机会,而是找活路。”

狐逑嫩豆腐似的两腮缩紧,被挤成一条缝的眼里,有晶亮的瞳孔打转:“阿兄是觉得,蒋家给了毒,日后会被白矢处理掉?”

狐笠微微一笑,颧骨更锐利,不显得和善,反而更让人发怵,但他的眼神是柔和的:“如果白矢成功毒杀晋王,带军队进曲沃,怕是也杀不了太子舒。因为很多世族早已把卜筮投在了太子舒身上,他们早已对太子舒逢迎过了,若白矢夺得王位,必定不会重用他们;所以当他们没有办法抵挡白矢和他的军队时,就一定会将太子舒想尽办法送出国,而后在晋国隐忍低头。”

狐逑扶着他到榻上,狐笠正跪,狐逑只是盘腿散座在地,仰头望着自己兄长:“倘若真是如此,太子舒就去联络秦国和魏国,秦国与晋国交好多年,也重视正统,一定会收留善待他,甚至帮他出兵;而太子舒的生母是魏国的公主,魏国为了自己能跟晋国有更多的利益往来,一定也会帮助他”

狐笠两手放在膝上:“所以就算太子舒被驱逐,也一定能够班师回朝。到时候除了有了武力的支持以外,太子舒回朝的时候,还需要更有力的宣言,需要将白矢钉上火柱!毒杀晋王就是一项。这一件事,足以让他被各国孤立,若白矢比较有远见,他就一定会在毒杀晋王后,尽快带兵屠了蒋家。”

狐逑浑身颤抖:“那我们也知道他谋杀晋王的事情,又怎么办?”

狐笠叹气道:“我想,我们应该在安全的界限内。我们只知道他要谋害晋王,但在他问我们是否有毒|药时,我们摇了头,而蒋家说有。之后我们就被请出了会谈,变成了白矢与蒋家私聊。那蒋家是否真的给了毒|药?又是什么毒?我们一概不知……但我们又和这件事,有逃脱不开的关系……”

狐逑跟随白矢这半年多以来,也学到了许多,他看狐笠鼓励他说,低声道:“……因为我们准备了毒|药以外的其他药材。他屠杀了蒋家就可以震慑我们,而我们也再不敢有二心。而蒋家人虽死了,庄园屯田皆在,白矢要入曲沃为王,不可能亲自接手,就会要求我们来接手?”

狐笠笑了笑:“你看来不止长了肥肉。不过这也只是猜测,就像我们这么久了,却并不真的了解白矢,了解曲沃,所以我们仍然要做两手准备。”

狐逑越想越不对劲:“可是照你刚刚的说法,白矢不可能赢,太子舒迟早会回朝,那我们到时候不还是死路一条!难道我们从一开始迎白矢进城,就是选错了路!那现在怎么办,我们也不可能去曲沃投靠太子舒,人家也不屑于要我们啊!您要是早就知道,为什么不阻拦父亲!”

狐笠咳了咳,似乎想起父亲,也气的脸上泛了红:“我能阻止得了么?!这个家中有谁说话他会听!大父那一带的老人一个比一个贪婪,若不是我在父亲去世后,剔除掉那些还想和白矢亲密来往的小宗,我们还不知道会被坑成什么样了!现在走一步算一步吧。”

此为防盗章,请v章购买比例达到50%后再看文  长廊下, 一个站在宫灯旁边少年奴仆声音清亮:“上大夫到。”

过了好一会儿, 奇石的层层屏障中才响起了不太情愿的声音:“孔公,您脱了鞋进来吧, 狸奴睡着了, 我不好起身迎您。”

邑叔凭笑了笑, 脱了鞋袜提着衣袍就走下了楼梯, 走入了浅池中。若不是知道真相, 邑叔凭看起来倒是真像个慈祥甚至溺爱的长辈。南河也不得不脱了鞋,光着脚走入了微凉的池水中。

她穿着青色直裾,衣摆略长,湿了些边缘。只是她的脚长得比较秀气, 怕是会暴露了女子身份, 不得不慢行落后了几步。

小楚王简直就像是个躲在洞里的蜘蛛精,屁股坐在织的网中,半分不肯动, 只用声音引诱他们上前。

他还没到变声的年纪,声音中还有几分奶声奶气,邑叔凭带着她转过一个弯去, 只看到了在奇石阵中,摆着一个巨大的像蚌贝的巨石。

小少年盘着一条腿坐在巨石的凹陷之中,坐没坐相的斜靠在其中。

他穿着一身亮眼的孔雀蓝绿的宽袖衣袍, 衣服轻薄的让人几乎能看清他身型, 腰与小臂处用编金带子固定, 衣袍上似乎也织了金线,暗光处有流淌的金彩。他披发斜眼,托着腮懒懒的半躺着,头发如水妖似的柔顺,因没长开,脸更是雌雄莫辨的骄矜,眉眼之中都是楚地的明艳。

一只白猫趴在他膝头,瞪着和他衣服同色的青绿大眼,哪里是睡着的样子。这白色狸奴毛茸茸的尾巴正左右摇摆,辛翳从奇石上垂下来的一只脚也轻轻晃着,脚腕上铃铛轻轻作响。

南河心头一窒。

她想错了。不是小楚王年纪小小就喜好男宠,而是他自己长的就比谁都像男宠。

他手指捋过猫尾,面朝邑叔凭,笑道:“孔公,难道是寻得了什么好看或者会玩杂技有奇能的人?快让我瞧瞧?”

南河刚好站在邑叔凭身后半步,辛翳探头瞧了瞧,看见他,竟嗤笑一声:“一脸老成,我可不跟比我大这么多的玩。而且长得也不怎么样,看起来死气沉沉的,一看就是那种只会读书写文章的老迂腐。孔公,您什么时候能送我个合心的礼物。”

说着,他随便瞟向了南河浸在水中的双脚,微微一愣。

南河倒不觉得这毛都没长齐的孩子会有多少分辨男女的能力,但她还是松开了拎着衣摆的手,任凭衣摆落入水中,略一作揖:“臣荀南河,见过楚王。”

小楚王愣了一下,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邑叔凭躬身道:“这正是您自己选的那位王师。”

辛翳倒在蚌壳石头里,笑道:“他凭什么当我先生,你不就是送人进来让我玩么?来来来,虽然你年纪大了些,但我也允许你到宫里来陪我玩。”

他说着从腰间的香囊里拿出了一根黑色项链,上头也挂着一个琉璃蜻蜓眼,他挥了挥那项链,对她招呼道:“过来,我给你系上。”

他这呼猫唤狗的态度实在让人火大。

邑叔凭也显露出几分严肃道:“大君已经换了多少先生,您折腾了多少位朝中老臣,这会儿说不愿意年纪大的,最好跟你年纪相仿。我便去了吴越请了这位奇才出山,您却对他这样的态度”

辛翳笑:“吴越?那里的人文身断发,语言不通,连写字都不会,能有什么奇人?他多大,比我大七八岁?能有什么本事!哎,跟你说话呢。”

南河双手并拢,淡淡道:“十岁应拜师,大君已经晚了近两年。更何况束脩以送至,便算是拜师礼成了大半,便应该叫我先生或荀师。”

辛翳从石头上跳下来,他衣摆才到小腿,露出挂着铃铛的双脚。怀中狸奴怕水,吓得连忙从他怀里跳回大石上。他背着手在水里走过来。

他毕竟年纪小,比她矮一大截。

辛翳对于这种身高差,十分不满,他抬抬手指想让南河蹲下来。

但邑叔凭在一旁,要是让南河蹲,那岂不是也意指要邑叔凭蹲下来么。

辛翳还没这个胆子,只把话咽了下去,收回手,像个视察的领导似的背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