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2章(1 / 1)

帝师系统 荀南河南河 2735 字 4个月前

实际上青铜生锈后才发青,平日里的新青铜器都是金灿灿的颜色。

然而这块面具却已经旧成了黑青色,上头有着繁复的花纹与雕刻,只是很多都被磨的锈蚀的看不清楚。

看起来厚重,实际上却并不太沉,她对着镜子稍微比了比,只露出了半个白皙的下巴,将这位少女温顺认真的气质给压住了不少。

巨眼高鼻的深青色面具本就有几分诡谲,配上她过分白皙的尖下巴与薄薄的嘴唇,更显得有几分神秘阴戾。

虽然多了个面具,但至少不用再小心翼翼的扮演男人,南河忍不住对着镜子略一莞尔,端着镜子的岁绒微微一抖,轻声道:“先生这样,才像南公的弟子了。”

她才刚刚将面具两侧的白色布条系在脑后,和发髻绑在一起,就听到了远远传来洪亮的声音:“南姬到。”

那语言她似乎是听得懂的,怎么有点像晋地的语言?

不过若她来的是数百年前诸侯还未强大时的周,倒也有可能,毕竟晋地与成周距离很近,应该语言很相似。那她便不用怕语言不通了。

她掀开车帘,只看到远处一排黑色大马,几十个将士身穿胡服皮甲,肃立在马边,马队后停驻着几辆低矮的马车。

岁绒让车夫停车,扶着南河走下车来。

她听刚刚那领队将军唤她“南姬”。

女子多夫氏、父氏在前,姓在后。她估计南是指她那个师父南公的氏,姬则该指周天子血脉的姬姓了。

她缓缓走下车去,两袖并拢,脊背笔直的站在原地。

白色深衣长裾垂地,布满皱褶的宽袖捏在手里,深红色腰带下垂坠着白色玉坠,旧衣配美玉,青面配女子,站在树荫下就让人有一种不似真人的畏惧与好奇。

对面的那些将士本对于如此阵仗来接一女子,有些怨言,但当看到她本人,也忍不住屏息,只觉得后脑勺有些隐隐发麻。

她早已学了一身滴水不漏的礼节,因不知自己到底在什么年代,她尽量行了旧周的仪礼。对方的将士猛然绷直脊背,略一低头,向她简单又肃穆的回了一礼。

南河心下一松。看对方的态度,南姬身份应该还算是高贵。

身份高就还算好些,不像她当年进楚宫去,身份极为尴尬,辛翳不听她管教也瞧不上她也就罢了,宫内外的王族大臣还想用她来控制辛翳,而后各方牵制。最终她被各方逼得没有办法,竟选择了跟辛翳这个小小年纪就孤家寡人的王联手,硬生生的闯出了一条路来。

她忍不住揉了揉太阳穴:都是任务,都结束了,她怎么还是总想起辛翳来。

难道这以后每一个任务,她都要惦记着这一个个熊孩子?

话虽这样说,南河却忍不住心想:或许以后就越来越敷衍了,她怕是以后再也不会像对辛翳那样掏心掏肺的去对待别的王了。

岁绒手里正拎着长柄香炉,看她扶额,以为她头痛,连忙道:“先生是不是又头痛了?快上车去,哎呀呀南公说让我一定照顾好您的,先生你要是再病倒了我可怎么办啊,就我们俩出来这么远……”

南河:……她到底是带了个丫鬟还是带了个妈出门。

走近了那些将士,她才发现这个国家的车马都有几分朴素铁血的风范,远不如楚国的华贵,马匹虽然高大,但鞍鞯都磨破了,辔头也都生了不少铁锈,将士们虽然看起来严肃且强壮,但皮甲也都有些老旧破损。

衣着装饰皆是深色,黑铁旧铜饰物为主,几乎见不到什么金银玉石。看得出来并不富有,审美也偏向素硬厚重。

与楚国截然相反的国风啊。

南河觉得有点眼熟,不过周代早期的时候生产力不太发达,也差不多都是这样的风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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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防盗章, 请v章购买比例达到50%后再看文  南河早已适应这个时代的吃食,虽然蒸饼又干又硬, 菹菜腌的太久了, 但她也能吃下去不少。更新最快士兵正在扎营,骑兵带马去饮水归来,负责辎重的民兵因为速度慢,则提前半个时辰赶路,其他的普通士兵只是以一卒百人为一组, 各自收拾熄灭的篝火, 穿上兵甲起身准备出发。

到了境内已无危急战事, 不少士兵休息之后, 都脱下了皮甲,露出了里头五颜六色的自家衣物。

南河靠着车窗,观察了一圈。

士兵整体的氛围还是很不错的,对于败仗,众士兵都没有太过涣散。

她正想着,军队也开始拔营上路,晋王似乎病情加重,在昨夜提前往曲沃赶回去了。他们走到午后时分,也看到了一些人烟和灰黄色的旧城墙。

军队已经在路上一步步分散回了曲沃周边的几大军营,到曲沃外, 最后一部分队伍驻扎在了城北, 和她的马车一起进入曲沃城内的只有一小支队伍, 看黑衣皮甲, 应该都是晋王的近卫亲兵。

马车驶入城中,岁绒忍不住骂:“这都是什么破路,进了城里居然还是这样的光景!我看那通到王宫里的大道,泥巴都被压的沟壑坟起,还什么大国王城,都穷成什么样了!”

南城撑起身子来,朝车窗外瞧去。沿街是灰黄的土楼瓦房比屋连甍,雪堆在街角化作污水横流,车马贯穿其中,深色布衣的行人顶着冬季的烈日摩肩接毂,有些沽酒市脯的店门外也用竹竿撑着深色麻布蓬,遮挡雨水日晒。

街边似乎也有饿死冻死之人,行人视若无睹,只是偶尔在他们挡道是踹开或者踩过去。

这种景象,她也在不止一座城中见了,就算是稷下学宫外,那富饶的临淄城内,也是有不少冻死骨。

大概是这年头的常态……

往前再走行人少了,他们离宫城近了。

这座黄秃秃的城市有一座石土筑成的宫城,车马驶入外宫城墙,停在了内宫广场之上。或许是还要换车,那些护送他们入都的将士也要离开,岁绒扶她走下车来。

眼前这座宫城,南河曾在几年前登上过。

它年代久远,巍峨高大的仿佛是一座山石被人掏空,雕刻成了这样一座楼阁高耸的王宫。几乎只有木材与山石组成的土色宫城,屋檐上有些杂草,走入宫城的楼梯上石砖损崩,都证明了这座宫城的年份和经历。

她仰头一望,仿佛太阳都是挂在那最高的宫殿檐角下,背光让这座大城只留下了一个庞然的轮廓。

晋都曲沃,曲沃云台。

她在几年前还亲自出使晋国,来到曲沃拜见晋王,请求楚晋二国交好。她那时候也提着衣摆,走过曲沃宫城石砖破损的楼梯,仰望过晋宫头顶的太阳。

只是这一次的交好最终被破坏,才有了辛翳出征晋国,争夺河间之地的这场战役。

晋国的王宫,大抵是如今各国中年代最久也规模最大的了。

人称云台,正是因为它高耸入云,台城最低处跳下来也足以摔得粉身碎骨,传说云都是要从它的半腰飘过。

楼台不如楚宫那样飘逸秀致,石制的建筑与台阶,灰黄的墙壁与黑色的屋瓦都让它显得雄伟却也朴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