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边竟然挤满了人,架着她正在往外走。
南河只来得及看见自己穿着红边绣云的黑色衣裙。走在四周火把燃起人满为患的院子里,紧紧抓着她胳膊的全是四五十岁的中年女人,一边笑着一边将她推出了门去,塞进了马车里。
南河:“等等”
这也叫清闲?!
上了车,倒是安静了很多。车内摆了不少布料、漆器和玉饰,也点了四盏铜灯,马车被摇摆的灯火照的像个灯笼似的。
看起来就像这人要搬走了似的。
南河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看那成套的漆盒。一双一看就绝不做活的纤纤素手,还有满车只有贵族才能用得起的贵重之物。
看来领导诚不欺她啊,真的是个不会吃苦的贵族女?
外头的人声实在吵闹,连车马的声音都盖住了,只是她很快就发现马车与她平日乘坐的不一样。车窗被用暗红色的布帛封住,车门处的暗红色门帘布帛上绘有蟾蜍、仙人,门帘四周也用丝带绑紧,似乎避免她向外张望露出脸来。
南河心里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这种风俗,只会在出嫁时有,而且镶红边的衣服也不是随随便便能穿的,难道她真的成了个出嫁的贵族女子?
不过若是家族显贵,出嫁作妻,确实是清闲的选择。
此为防盗章, 请v章购买比例达到50%后再看文 毕竟她以后说不定要长留晋国, 师泷这张脸,还是留给她来打比较舒坦。
师泷:“……”
他怎么觉得以前也听人这样摆出一副老好人的面孔拐着弯怼他……
晋王帐下, 匆匆忙忙跑进跑出几个人, 似乎给晋王回话, 过了一会儿, 晋王招他们几人和乐莜进帐。
晋王把手边的木碗扔在了乐莜身上,乐莜低着头, 被砸的像个人高马大的孙子。晋王气得伤口都要崩了:“乐黑臀!你是要干什么!”
乐莜咕哝一声:“大君,别这么叫我……”
晋王气得把勺子也扔过去了:“我就叫你名怎么了!当时你出生的时候,怎么不给你起名叫‘夯’叫‘傻’!你凭什么将白矢驱逐出去!还闹得这样大!你知道他都干了什么吗?!”
乐莜啪叽跪下了,还委屈起来了:“大君宠爱公子白矢,可这对晋国不利,我难道就不喜欢白矢了么, 驱逐他,不也是为了我大晋。从此之后我愿意全心全意辅佐太子舒。也希望太子舒能够看在我驱逐白矢的份上,肯相信我“
这话说的未免也太直白了一点。
但从表面上来看, 乐莜发现师泷来了之后, 晋王也改了想法,所以也当墙头草赶走了公子白矢, 只为了以后还能在曲沃有好日子过。
乐莜也很会装单纯, 跪在那里一阵叫屈, 这又很符合他平日表现出来的性格。
师泷站在一旁咬牙切齿。
晋王:“你知道他干了什么, 你驱逐他, 其实是放他逃走了你知不知道?!”
乐莜故作茫然抬头:“什么?”
晋王指着自己道:“他想要毒死老夫!”
乐莜满脸惊愕:“不可能他、我虽然驱逐了他,可他不可能是这种人!是不是有人诬陷!”
乐莜意有所指,晋王竟然也抬起头看了师泷一眼,又低下头去看向乐莜,缓缓道:“不会的。孤心中有数。”
师泷仿佛没有看到晋王的眼神。
刚刚才跟师泷了解过下毒一事的南河微微挑眉。
这一对君臣有意思了。相互之间很了解啊……
南河听说下毒,就觉得师泷肯定或多或少动过一些手脚。
晋王未必不知道师泷的手脚,却也知道师泷不敢无中生有。
而白矢弄出这么一招,竟带人“被驱逐”出军营,更让晋王明白白矢想要毒死他的事情一定是有的,只是未必是在那天,只是可能还没下手。
乐莜哭丧着脸,继续装傻:“要不我派人去追他回来……若是大君真的决意要废太子舒不可……”
晋王气得半死,没受伤的那只手在空中狂舞:“追什么!你不还是以我的名义去驱逐他的么?而且白矢临走之前喊了一句冤,军营上下都知道我逼他走的,怎么可能还去追回来!……罢了。反正孤也不会再用他了。舒是我唯一的选择了。”
这三个人心里各怀想法。
晋王气得要死,把身边的东西能扔的都扔在了乐莜头脸上,这才对着帐门吼道:“出去啊!跪在这儿还干什么,想气死我是不是!”
乐莜颠着肉跑了。
帐中无言,师泷闭眼在一旁,晋王看向了南姬,他抬手道:“南姬过来。”
南河心想,这老东西不会看她孤女可欺,拿她撒火发脾气吧。
她上前,跪坐在床边,微微颔首,随时准备反击。
却没想到刚刚气的脸都绿了的晋王,竟对她,挤出了一个讨好似的笑容,拿出他征战沙场多年的粗哑嗓子,细声细语道:“昨日睡得好不好啊……”
南河打了个寒颤:淳任余你想作什么妖!你那张生啖血肉的凶恶老脸,就不要妄想哄小姑娘了好不好!
晋王伸手想去碰一下她的面具,却又缩了手,深深呼了一口气,弯下一点身子,语气更轻柔:“我听南公说过,他给你起小名叫夭夭,是不是这样?”
南河:……
在这年头,这名字俗的好比叫孙美丽刘漂亮。
南河硬着头皮承认了。
晋王:“那你取字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