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1 / 1)

帝师系统 荀南河南河 2644 字 4个月前

白矢摇头,顶着额上涔涔冷汗,微微一笑:“不会,师泷在军中没有那么多眼线的。我在清晨去看我的马已经是惯例,他一定会趁着我不在帐内的时候,进来偷偷查找证据,献给父王,让父王更决定杀我的心意。”

狐逑立刻道:“那我替你去扔掉川乌,销毁证据。”

白矢回头笑了:“不用,扔了反而容易被人找到踪迹,反正罪名也在我身上扣的差不多了,就放在帐中,用来麻痹他、拖延时间吧。狐逑,您不要收拾我的东西,一会儿远离我的营帐,给他们搜查的机会。齐师,麻烦您帮我叫乐莜去马厩,他早上应该还没安排完军中的事务,这个时间应该在派人清点辎重,师泷应该也没见到他。”

白矢说着,站起身来,擦了擦头上的汗,将衣裳拾掇一番,把川乌放在架子中一个稍微隐蔽的位置,只要来人稍作翻找就应该能发现。

白矢将佩剑挂好,眼神锐利,发狠道:“能否死里逃生,只看这一举了。”

乐莜去到马厩的时候,看到白矢正站在自己的爱马旁。

公子的马,也都住隔间。一个小蓬门里头,战马三匹,驮马五匹,享受片刻的贵族待遇,等到上战场时,它们就要冲在最前方。

白矢正在用黑马的马鬃擦拭着剑。战马不常打理皮毛,马鬃粗粝扎人,擦不干净,抹过的剑面上一排暗红细纹,像是刷子蘸半干的血抹过似的。

乐莜以为他惩治了不听军令的民兵,不甚在意,笑道:“白矢,怎么了?”

白矢转过身来,将铁剑收入刀鞘中,走过来。

二话不说,直着上身跪进了烂泥里。

那烂泥被踩的东倒西歪,松软的像是谁家发好的面,他一跪,泥水溅的裤腰上都是,白矢却连眼睛也不眨,抬手,以壮士不归的凛然与绝望道:“求乐公救我!”

乐莜吓了一跳,连忙拽住他的护臂,道:“公子!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白矢不起来,眼眶隐隐发红,却仍然忍住,道:“师泷要我死。”

乐莜大惊:“这话怎么说。”

白矢把师泷下毒陷害他一事说了:“我怎么可能去毒杀父王!然而师泷毒杀了那军医,再也没有人为我正名!我就要背上弑父的骂名,永世不得翻身了!”

乐莜头都炸了,几次想吸一口气开口说话,却说不出话来,肚子里憋了一袋子凉气,肥肚子在军衣里上下浮动。他不信,但这确实像是师泷能干出来的事儿。

乐莜又拽白矢,他力大,差点把白矢从泥里拔了出来。

白矢心底暗骂了一句,憋了劲儿把自己往泥里坐,就是不肯从鳄鱼后背似的一道道隆起的烂泥里起身。

乐莜:“我带你去找晋王!找他师泷,当面对质”

白矢摇头,抓住他手腕道:“我入了主帐,可能就是个死了。如果父王说要乐公杀了我,乐公会不会抬手就砍掉我的脑袋!”

乐莜在军中带他许多年,与白矢感情很深,听了这话,道:“我怎么会!”

白矢:“若是王命?乐公也会违?”

乐莜咬牙:“我不怕得罪人,我就是要去说理!再说,违了又如何!你既是清白的就没有什么好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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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穿着青色直裾, 衣摆略长, 湿了些边缘。只是她的脚长得比较秀气, 怕是会暴露了女子身份, 不得不慢行落后了几步。

小楚王简直就像是个躲在洞里的蜘蛛精,屁股坐在织的网中,半分不肯动, 只用声音引诱他们上前。

他还没到变声的年纪,声音中还有几分奶声奶气,邑叔凭带着她转过一个弯去, 只看到了在奇石阵中, 摆着一个巨大的像蚌贝的巨石。

小少年盘着一条腿坐在巨石的凹陷之中,坐没坐相的斜靠在其中。

他穿着一身亮眼的孔雀蓝绿的宽袖衣袍,衣服轻薄的让人几乎能看清他身型, 腰与小臂处用编金带子固定,衣袍上似乎也织了金线, 暗光处有流淌的金彩。他披发斜眼, 托着腮懒懒的半躺着, 头发如水妖似的柔顺,因没长开,脸更是雌雄莫辨的骄矜,眉眼之中都是楚地的明艳。

一只白猫趴在他膝头, 瞪着和他衣服同色的青绿大眼, 哪里是睡着的样子。这白色狸奴毛茸茸的尾巴正左右摇摆, 辛翳从奇石上垂下来的一只脚也轻轻晃着,脚腕上铃铛轻轻作响。

南河心头一窒。

她想错了。不是小楚王年纪小小就喜好男宠,而是他自己长的就比谁都像男宠。

他手指捋过猫尾,面朝邑叔凭,笑道:“孔公,难道是寻得了什么好看或者会玩杂技有奇能的人?快让我瞧瞧?”

南河刚好站在邑叔凭身后半步,辛翳探头瞧了瞧,看见他,竟嗤笑一声:“一脸老成,我可不跟比我大这么多的玩。而且长得也不怎么样,看起来死气沉沉的,一看就是那种只会读书写文章的老迂腐。孔公,您什么时候能送我个合心的礼物。”

说着,他随便瞟向了南河浸在水中的双脚,微微一愣。

南河倒不觉得这毛都没长齐的孩子会有多少分辨男女的能力,但她还是松开了拎着衣摆的手,任凭衣摆落入水中,略一作揖:“臣荀南河,见过楚王。”

小楚王愣了一下,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邑叔凭躬身道:“这正是您自己选的那位王师。”

辛翳倒在蚌壳石头里,笑道:“他凭什么当我先生,你不就是送人进来让我玩么?来来来,虽然你年纪大了些,但我也允许你到宫里来陪我玩。”

他说着从腰间的香囊里拿出了一根黑色项链,上头也挂着一个琉璃蜻蜓眼,他挥了挥那项链,对她招呼道:“过来,我给你系上。”

他这呼猫唤狗的态度实在让人火大。

邑叔凭也显露出几分严肃道:“大君已经换了多少先生,您折腾了多少位朝中老臣,这会儿说不愿意年纪大的,最好跟你年纪相仿。我便去了吴越请了这位奇才出山,您却对他这样的态度”

辛翳笑:“吴越?那里的人文身断发,语言不通,连写字都不会,能有什么奇人?他多大,比我大七八岁?能有什么本事!哎,跟你说话呢。”

南河双手并拢,淡淡道:“十岁应拜师,大君已经晚了近两年。更何况束修以送至,便算是拜师礼成了大半,便应该叫我先生或荀师。”

辛翳从石头上跳下来,他衣摆才到小腿,露出挂着铃铛的双脚。怀中狸奴怕水,吓得连忙从他怀里跳回大石上。他背着手在水里走过来。

他毕竟年纪小,比她矮一大截。

辛翳对于这种身高差,十分不满,他抬抬手指想让南河蹲下来。

但邑叔凭在一旁,要是让南河蹲,那岂不是也意指要邑叔凭蹲下来么。

辛翳还没这个胆子,只把话咽了下去,收回手,像个视察的领导似的背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