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小孩的时候尚且轻松,说到夫人之后就立即变得僵硬。

他们大概心里有顾忌, 戚述沉默地想, 自己?也没听江知羽说过母亲, 是?因为早些年离婚了吗?还是?有别的原因?

如此琢磨着,又开始窥探别人隐私, 戚述知道这样没有礼貌,却?矛盾地难以?保持风度。

做情人最该知晓三围和骨相, 最懂欣赏艳丽和风光,但他有一种冒犯又错位的渴望,情不自禁地想要触碰一段秘密。

打?住,他无?声地喊停。

戚述自认不是?正人君子,不乐意拿条条框框约束自己?,和江知羽纠缠不清是?因为趣味,被吸引了就野心勃勃去侵略。

可兴趣向来有限定范围,进攻也一直有默认底线,若是?心照不宣的规则被打?破,那么这段关系就摇摇欲坠。

戚述很清醒地知道尺度在哪里,也明白自己?单方面破戒了,并且今晚并不是?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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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说成是?犯浑也可以?,他处世从不畏怯,大可以?肆意地试探,但想象到江知羽或许抗拒的眼神,莫名?地克制住了全部。

眼前的送别宴低调简单,不会拖到太晚,戚述等到大家快要散场,再让后厨去做一份海鲜牛河。

现?做的夜宵没那么快,之后他等在大厅,这时晚上八点多,其他包厢也陆续离席。

客人们一边说笑,一边结伴往外走,饭店门口热热闹闹,传到耳边的皆是?人情往来。

戚述百无?聊赖,余光瞥见楼梯处某个男人,下意识地侧过身玩手机,懒得多余打?招呼。

“戚述?”那人却?找上来,“这么巧啊,你?也来这儿吃饭。”

戚述不得不转过头,朝他“嗯”了一声。

那人与他相差四岁多,带着一个漂亮姑娘,女生看起来年纪还很轻,应该在读大学。

她上下打?量着戚述,再犹豫道:“诺哥,这位是??”

“我弟弟。”戚诺说,“爸妈离婚他跟我妈,我和他好几年没见过了。”

没想到是?这么尴尬的关系,姑娘顿了顿,和戚诺开玩笑:“原来你?弟弟长得这么帅,怪不得你?从来不肯和我们说。”

“分家都多少年了,后来我妈再婚又生过,他和那边比较亲。”戚诺轻描淡写。

这么说完,他对戚述语重?心长地叹了口气?。

“早知道你?就该赖在家里,我俩好歹都是?一个爹一个妈,爷爷也蛮看重?你?,以?后能让你?持股当副总。”

听到他的规划,戚述笑了笑,随即淡淡地开口嘲讽。

他说得尖锐:“总裁谁来做?能是?你?吗?读个大学都要爷爷费劲送到国外去,接手生意不怕把集团弄倒闭。”

当着对方女友的面,他没留半点情面,戚诺登时脸色不太好看。

其实戚诺没这么烂泥扶不上墙,只是?幼年就被宠溺惯了,没那么狠得下心去做事,自身又不是?天造之才,学业和事业的成绩难免逊色一些。

除却?能力有高低,这对兄弟从长相到手腕一点都不像,戚述也不想与之作比较,连多看一眼都懒得。

大堂经理送来打?包好的河粉,戚述朝他们微微颔首,抬腿就要离开。

“没关系,原谅你?没大没小。”戚诺突然与他说。

“没分家那会儿不受欢迎,分家的时候也没被选择,可能就喜欢用叛逆来证明重?要性?。”

闻言,戚述停住了步子。

他有些散漫地侧过头,眼神里没有任何感情,潦草扫了戚诺一眼。

“你?是?不是?读书的时候成绩不好,毕业之后又没有事业,所以?臆想出?了一些桥段安慰自己??”

戚述本来音色就冷,这时听着很凉薄:“我不需要被别人选,想要什么自己?都会直接去拿,是?我主?动要求和妈妈走。”

戚诺想挑衅问“后悔么”,却?被戚述强硬地打?断。

“聂女士明明没做过错事,却?被你?待着的家欺负到净身出?户,前些年你?没一句关心,多个弟弟就要叫了,她受苦十?个月生出?白眼狼,我实话实说她可没诉苦过。”

戚述甚至不说“我们的妈妈”,在他看来,自己?这边和兄长已然泾渭分明。

两人对峙着,不掩饰自己?的敌意,很快有戚诺的朋友路过,看了奇怪便上来插话。

戚诺变得温文尔雅,说:“和家里人叙旧呢,主?要我俩太久没见了,可能是?有些激动。”

解释完,他发现?戚述居然已经走出?饭店,立即追了上去。

“走什么?”戚诺终于控制住情绪,假模假样地说,“着什么急,赶着回家有事做吗?”

他了解戚述清冷傲慢,经常独来独往,不止集体中容易格格不入,在亲近些的关系里也显得难以?融合。

但戚述真的天生孤僻吗?戚诺恶意地认为不一定,对方可能就是?没那个命,也知道靠努力没用,所以?干脆装不在乎,强撑出?一些体面来。

问的话多少带着讥讽,戚述猜得到他是?在想什么,这类场面照理应该有些难堪,自己?好像被看破了无?力的一面。

然而,戚述勾了下嘴角。

“是?的,有人在等我投喂。”他道,“夜宵要是?凉了不好吃,小心他找你?发脾气?,我就不和你?浪费时间了。”

今晚戚述喝了酒不能开车,司机等候在这边,一瞧见他出?来,就利索稳当地驶过来,又妥帖地出?来打?开后座门。

走的时候,戚述匆匆看了下后视镜,戚诺愣在原地,估计被自己?的三言两语气?得不轻。

他继而毫无?留恋地收回视线,对司机说:“麻烦开快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