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感觉到不安了吧，夏油杰明白菜菜子这样做的原因，他的笑容里带着几丝的歉意，“我知道了。”

菜菜子这才放下心来，跟着盘星教人离开。

会议室里面就剩下五条悟、夏油杰、家入硝子、夜蛾正道。夜蛾正道深刻的感觉到了自己的多余，他咳嗽了一声，把重担交到硝子的手上，“硝子，你看着点他们两个。”

此时的情景犹如十年前的画面重放，只是已经留起长发的硝子，再也不能和十年前的少女一样，抱怨又无奈的伸出手比出一个OK的姿势。

硝子的眼睛下面是深深的黑眼圈，她的目光冷淡极了，只是疲倦的向夜蛾正道挥了一下手，表示自己知道了。

夜蛾正道叹了一口气，走了出去。

会议室中立刻就陷入到沉默之中，这沉默宛如实质一样，沉甸甸的压在每个人的心上。三个人坐在会议桌的三个方向，中间隔着不远的距离，但是却泾渭分明。

这间会议室在他们学生时代，他们经常来。五条悟和夏油杰在拔除咒灵前，有的时候会来这里开作战会议，详细的了解咒灵讯息。硝子是不参与战斗的，但是她偶尔也会来，自己一个人待着太无聊了，她会来这里，听男同学们天马行空的计划或者是两个人针锋相对的拌嘴。

五条悟像是一个烦人的猫一样，挑三拣四或者是提出匪夷所思的想法，而夏油杰就像是每一个被猫咪美色诱惑的铲屎官一样，在赞同和反驳之间，来回摇摆。硝子负责吐槽自己的两位同期，最终不着调的三个人会被夜蛾正道铁拳制裁。

时光流逝，十年过去了，已经完全变了样子的三个人，再次坐到了这间会议室里面。

严格的来说，他们的五官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气质已经翻天覆地。张牙舞爪像个烦人小猫似的五条悟变成了冷脸超A教师，青春阳光又温柔坚定的男高夏油杰变成了装腔作势的邪教教主，而活泼开朗带着点腹黑的家入硝子，变成了冷漠疲惫的女医生。

相同的地点，相同的人，带着截然相反的心情，时光让他们变得既熟悉又陌生。

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会议室里过分白的灯打在每一个人的脸上，让他们的表情看上去古怪又冷漠。

最先忍受不住这种沉默的是家入硝子，她换了一个姿势，将右腿放下去，左腿压上。

＂如果你们两个留在这里，是为了谁比谁的脸色更难看的话，我就不奉陪了。＂虽然这么说，但是家入硝子却并没有离开的动作。

这么多年过去了，再重新见面，先认输的人竟然会是她，家入硝子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

＂硝子……＂

＂硝子……＂

刚才还沉默的两个人，竟然同时出声。

加入硝子冷漠脸，很有默契啊，这两个家伙，并且开始思考自己现在坐在这里是不是有些多余。

五条悟和夏油杰对视一眼，两个人的表情都柔和下来。

夏油杰将目光重新调回来，看向家入硝子，此刻他的脸上已经没有了伪装的游刃有余的笑容。

他虽然没有笑，但表情非常的柔和，竟然依稀有了点儿十年前的样子。

夏油杰的声音非常真诚，尾音轻轻在空气里晃动，＂硝子，谢谢，还有对不起。＂

第25章

＂很抱歉，＂五条悟看着家入硝子，他的头发如同新雪一般洁白又柔软，发丝垂下来，遮住了他线条锋利的眉眼，悟整个人看上去竟然有几分温柔。

五条悟和温柔联系在一起，简直比咒灵会说话，还让人感觉到不可思议。

硝子觉得自己很冷静，还有时间想这么冷的笑话。

＂硝子，辛苦了，有我们两个这么不靠谱的同期。＂五条悟的嘴角挑起来，碧蓝色的眼睛纯净又明亮，温柔清浅的笑意从他的脸上徐徐荡漾开来。＂就是因为有这么靠谱的硝子在，未来的我们两个才会这么肆无忌惮吧。＂

＂和我们两个相比，＂夏油杰站起身坐到硝子的身边。他侧着头，看向家入硝子的目光混合了歉意和赞赏。＂硝子才是真正的成长为了大人。＂

他们分别了十年，在他的记忆中，硝子还是那个短头发，喜欢叼着棒棒糖假装香烟，笑起来格外可爱，脸颊圆圆带着点肉像是个大苹果的可爱女孩子。

但是他面前的高专女医生，线条纤细身姿单薄，身上是挥之不去的冷淡和疲惫，但眼神却很坚韧。

似乎是无论生活，给了她多么残忍的经历和抉择，她都会在荆棘和鲜血中一路走下去。也许她没有办法改变什么，但是也没有什么会将她击倒。

＂硝子会处理悟的尸体，是因为硝子认为，悟会同意的吧？＂夏油杰伸出手放在硝子瘦弱的肩膀上，他的眉毛微微皱起来，眼底是一片心疼，＂很抱歉，让你面对这样的抉择。＂

五条悟拉开椅子，坐到家入硝子的另外一边。硝子垂着头，长发遮挡住了她的表情。

五条悟把手放在硝子的另一边肩膀上，＂虽然说咒术师没有无悔的死亡，但是我和这个家伙死的时候，应该是没有怨言吧。所以，硝子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一直以来辛苦了。＂

五条悟和夏油杰可以明显的感觉到，手下的肩膀微微颤抖起来。

啊，硝子在哭呢。

两个男同学没有说话，只是放在硝子身上的手，一直没有收回来。

他们耐心而又温柔的陪伴着家入硝子。

过了几分钟，手底下的肩膀已经不再抖动，有些克制的呼吸声在教室里面响起。

家入硝子抬起头，她的眼眶红成一片，连带着鼻头也有些红润，眼角还噙着泪水。但是她的神情却很平静，还带着几丝轻松。

＂就像是视频里说的那样，我绝对不会因为你们两个人渣流泪。＂

＂如果说那样的结局是你们两个的选择，我会接受的。但是果然还是太让人不爽了。＂家入硝子的声音低了下去，＂即便是作为一部小说或者是漫画，我也不喜欢悲剧的结局，如果，大家能够活下来就好了。＂

虽然因为视频的出现打断了百鬼夜行，盘星教和高专也暂时结成了联盟，共同抵抗暗处的敌人。但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这联盟是脆弱的，暂时的。

盘星教和高专，或者说是夏油杰和五条悟两个人，本质上存在着不可调和的矛盾，他们中间隔着无数普通人的生命。

夏油杰不会放弃自己的大义，五条悟也不能任由夏油杰杀死世界上所有的非术师。

只是现在，在这样的一个气氛里面，也实在不适合说自己的理想，自己的大义，夏油杰只是笑了笑，跳过了这个话题。

＂就当做是漫画结尾前的，不是经常有这种设定吗？＂夏油杰想起自己在高专时代和五条悟看过的各种漫画，＂在发生大事情，或者是在做出最后的决定之前，总会有一些轻松搞笑的日常情节，这个时候只要享受就好了。＂

＂硝子就不要考虑这些了，＂五条悟传统阴阳怪气，＂有些人就是这么不听劝，一根筋的往死胡同里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