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无上伟大的【荒芜行者】,谨以此约作为吾等被抛弃的【繁荣】信徒对您最虔诚的敬献之证!

倘若您依约而行,在这【腐朽】之林中庇佑吾可怜的族人,吾将号召所有苟活之人世世代代崇信于您,并以【繁荣】之血肉时刻敬献!

敬献给重新庇佑吾等蕈足人的......新的......【繁荣】!

落款人,无助的、卑微的、虔诚的,阿布斯弗。”

愚戏之唇只读过一遍,程实的脑子便“嗡”的一声炸开了。

什么叫做新的......【繁荣】?

难道庇佑蕈足人的并不是【繁荣】,而是这个......

程实懵逼的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此时这位在蕈足人眼中的【繁荣】真神,厄浦斯卡,正在被红霖变成的巨熊压在身下一顿猛捶!

秃头真猛啊......

不是,现在可不是当程夸夸的时候!

厄浦斯卡怎么能是【繁荣】呢??

程实的脑中突然被强塞满了荒诞,他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促成了这荒谬的契约,但还没来得及捋顺思路他脚边的阿米尔就悠悠醒来了,而当阿米尔看到周围插满了自已族人的尸体时,这位敢于为【繁荣】奉献一切的勇土,好像也没那么勇了。

他极度惊恐的捂住自已的眼睛,放声尖叫,把程实吓了个激灵。

程实赶忙收起契约又捂住阿米尔的嘴,朝着他脸色严肃的摇了摇头。

“秃头大人......这是......”

在见到神使的一瞬间,勇土又行了,他虽然不知道自已怎么来到了这里,但似乎只要神使还在,那就说明祂的庇佑还在,而这也就意味着自已的族人仍在被祂注视!

看着阿米尔眼中虔诚的光,程实抿了抿嘴,不知该说啥。

他掰着阿米尔的头没让他看到身后的大战,只悄声问了一句:

“你们部落的第一任族长是不是叫......阿布斯弗”

阿米尔愣了一下,似乎很疑惑为什么神使会知道第一任族长的名字,可转瞬他便疯狂点头,因为他突然想通了,神使不知道第一任族长的名字才奇怪!

毕竟面前这位秃头大人是祂派来颁布宽恕神谕的,理应知道蕈足人的一切!

得到阿米尔肯定的回应后,程实笑了,无比讥讽的笑了。

他再次击晕了满脸疑惑的阿米尔,而后又展开了那张契约。

所以,这就是蕈足人世世代代都还不肯背弃的信仰吗?

用一生甚至是胆颤心惊的半生,去信仰一个背弃了【繁荣】投入【腐朽】却又被【腐朽】杀死沦为无灵躯壳的厄浦斯卡!?

荒诞吗?荒谬吗?可笑吗?

好一个于叹息森林深处虔诚传道颂唱的【繁荣】信徒!

好一个聪明绝顶为了部落延续不惜撒下渎神之谎的蕈足人族长!

或许蕈足人们永远都不会想到,这位被他们歌颂几百年的族长早在几百年前就把所有族人拉下了渎神的深渊!

他用凡人想都不敢想的信仰嫁接手段为所有蕈足人找到一个能够在叹息森林庇佑他们的......新的【繁荣】,而这所谓的【繁荣】,便是日日不断掠杀蕈足人的【荒芜行者】厄浦斯卡!

真是好手段啊!

在【腐朽】的庇佑土地上偷走了【繁荣】的信仰!

是了,早就该想到的,真正的【繁荣】怎么可能用【腐朽】的力量去庇佑一群被流放的罪犯呢!

只有【腐朽】才能催生【腐朽】!

但这场试炼居然还叫做“星火将熄”,祂有这么宽容吗,即使这些蕈足人被流放了几百年,又错信了几百年,都还算是祂的星火吗?

难怪红霖说蕈足人身上的【繁荣】少到可怜,能不可怜吗,因为这根本就不是祂赐下的力量!

等等,不对啊,倘若信仰早已被嫁接,那么蕈足人身上的【繁荣】之力又是哪里来的?

总不能是厄浦斯卡赐予的,它是被灵肉分离的【腐朽】令使,是【腐朽】之地游荡觅食的【荒芜行者】,这一身的【腐朽】味道浓郁粘稠,哪里可能还残留着之前的【繁荣】力量呢?

正想到这里,战局又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一直拿不下敌人的红霖终于怒了,只见她从随身空间中掏出了一个瓷罐,在厄浦斯卡尚未发起下一轮攻势的时候便直接仰头将瓷罐中的......蜂蜜......灌进了嘴里。

程实目瞪口呆的这一幕,生怕巨熊被这绵绵不断的蜂蜜呛死在战场上。

不是,怎么还有人打架间隙临场吃甜品啊?

姐你认真的?

红霖确实要开始认真起来了。

快速饮尽蜂蜜的巨熊两只眼睛开始散发绿芒,这绿色跟骨座之上那位大人眸中幽冷的惨绿不同,是充满了生机之色的翠绿,两只如同绿宝石般晶莹发光的眸子猛地睁开,伴随着一声震天撼地的怒吼,巨熊再次冲向了厄浦斯卡。

两个庞然大物撞在一起发出轰然巨响,红霖直起一掌拍在厄浦斯卡的胸前,将这位干瘪的树精直接轰到在地,不仅如此,涌动着绿芒的爪尖终于第一次刺破了厄浦斯卡那千层褶皱的皮肤,将它的前胸抓的鲜血飞溅。

可当红霖和程实看清那飞溅的鲜血时,场上一度安静下来。

巨熊顿步,小丑失声。

因为他们看到那喷洒的到处都是的厄浦斯卡的鲜血,分明就不是什么红色的血液,而是一滩滩一道道蓝色的荧光液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