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本在御花园闲逛,因不识路,误走到了一处宫殿,惊见一太监鬼鬼祟祟,竟泼油放火,遂壮着胆子石头加棍子一顿乱打,将那太监揍晕了去。
可她一介女流实在不想张扬,更怕招来祸事?,便拜托齐靖将此事?隐瞒了去,匆匆忙忙地回宴席去了。
“哎呀,可叫为?娘担心死了。你方才去了哪里?”闵国公夫人见她回来,惨白?的脸色才缓了过来。
孙君华:“不识路,走错了方向,叫母亲担心了。”
这场冬至宴到底还是结束得匆忙,连皇后?都失了兴致,耐着性子看罢了两支舞,便称疲乏,先?回了长春宫去。
皇后?这一走,其余人等?自然也陆续告辞出了宫。
孙君华跟着母亲t?走出宫门,上了马车,一路往国公府去。
蒋夫人这几个月来本就亏了身子,见识了那么一场御前刺杀,坐在车里还是感觉阵阵心慌。
“还好你迷路了不在场,没看到那齐靖杀|人,可吓死我了,今儿晚上定要做噩梦的。”
孙君华握着母亲的手,安慰道:“明里杀|人,哪有背后?害人可怕。”
蒋夫人:“你说?得也是。”忍不住感慨,“齐靖那般残暴,不知魏娘子在他府上过得如何。为?了阿兰……唉,我这做娘的还不如她一个外人。”
话说?到此处,马车倏尔停顿住了。
蒋夫人:“怎么回事??”
没一会儿,听得春香在外道:“夫人,对面堵了马车,好像是六皇子的车驾。”
蒋夫人掀开车帘,见马车已进了窄巷,错不开车。她正?要开口吩咐退后?,让路给六皇子,便听得一道男声自对面响起。
“车中可是闵国公夫人与贵府二姑娘?”
但见一月华衣裳的男子从对面马车下来,对着这边作揖行礼。
正?是六皇子。
蒋夫人连忙下了车去,还之一礼:“六殿下有礼。不知殿下有何吩咐?”
赵佑眼底含笑,道:“岂敢曰‘吩咐’,在下有话实?在憋不住,这才冒昧拦了贵府车驾。”
拦车?莫非有何要紧之事?。蒋夫人:“殿下请讲。”
这巷子清静,并无闲杂人等?,想来六皇子是特意?挑在这里说?话。
赵佑再次抱手作揖:“在下钦慕贵府二姑娘,想求娶为?妻,还望夫人成全。”
啊?这一句,说?得在场无人不愣。
孙君华心头一惊,将车帘撩出条缝,小心翼翼地朝外看,见一月银华服的男子恭敬地站在母亲跟前。
先?前没见过那六皇子,这一眼,只觉得气质儒雅,面容俊朗,比之四皇子少了一分凛冽之气,多了一分随和之意?。
他说?……想娶她为?妻?
蒋夫人严肃了脸色:“殿下可是在湖对面的亭子里,相中了我家姑娘?即便是相中,也该先?遣人登门才是。”
赵佑笑眯眯道:“在下方才并未在那亭子中。”
好像是没在,那亭子里几个皇子都簇拥着四皇子,当时?六皇子若在,必不是那个局面。
蒋夫人:“那殿下这是?”
赵佑:“实?不相瞒,令爱抓放火贼之时?,在下就在附近。事?不小,派人登门怕说?不清楚,还是当面说?清为?好。”
这话把蒋夫人说?得更懵。
赵佑:“孙二姑娘胆识过人,又机敏聪慧,在下一见倾心,生怕误了姻缘,心急之下,这才堵在了这巷子里头。”
蒋夫人回头望着车窗:“什么抓放火贼?”
孙君华本也没想连母亲也瞒着,这才简单将那事?说?了,听得蒋氏心窝子又一阵儿猛跳。
“我的天爷,你也不怕被那贼人反伤了性命!”
事?已至此,孙君华也没什么遮掩的了。她撩开车帘下了车来,对六皇子屈膝行了一礼。
“小女鲁莽,让殿下见笑了。”
赵佑回之一礼,眼角眉梢皆是笑意?:“姑娘沉着应变,哪里就是鲁莽了。实?不相瞒,我母妃本想为?我定英国公家的姑娘,可在下只愿寻一位志同道合,脾性相投的姑娘做妻子,故而?一直未应下此事?。如今得见姑娘,立时?便生了非姑娘不娶之心。”
此话真挚,却?又叫人听得脸红。孙君华低下头去,微微侧了身子:“殿下不过见过小女这一面,又怎知与小女是志同道合,脾性相投。”
赵佑:“在下的眼光不会错的。”
孙君华:“可我……我……”
赵佑笑笑,郑重道:“孙二姑娘,在下娶的是人,不是身份。”
他似乎一眼就看穿了她的顾虑。@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她不是闵国公亲生的女儿,她如今还有这份儿体面,全赖母亲还爱护着她。
可即便她还维系着体面,今儿在御花园里,从前相熟的那些好友,却?都也已与她疏远了。
在她们心里,她就是鸠占鹊巢害死真千金的小人。
其实?她一直有些委屈憋在心里,六皇子的这番话,如一颗石子砸入湖面,激起层层涟漪。
他说?他看中了她这个人,无关乎身份,无关乎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