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皇子脸色有些发红,喃喃的说道：“父皇英明......”

嘉乐皇帝摇摇头，从锦榻上下来，点了点七皇子的脑袋，接着亲自扶了湘妃起来，才说道：“你啊你，让朕说什么好啊！幸好你平日行事还算有分寸，不然祖宗的颜面都让你丢尽了。”

湘妃见皇上还有心情开玩笑，就知道皇帝没有真的生七皇子的气，提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湘妃看着跪在面前的七皇子，对着皇上笑着说道：“皇上，您可别这么轻易的放过他，总要给他个教训。”

嘉乐皇帝侧过头来，感兴趣的问道：“爱妃有何良策？”湘妃要是能给七皇子改过来，也就不会有今天的事发生了。

湘妃认真的说道：“皇上，您也知道老七从小喜爱美人，他成年以后，身边的女人也不少，可是没有一个好生养的，到现在都没有一个能健康长大的后嗣，所以臣妾请皇上给他指个好生养的秀女，绵延后嗣。”

好生养的女子，一般都要求圆润、身体康泰，与七皇子眼中的冰肌玉骨、小蛮腰的美人标准相差甚远，听了湘妃的话，七皇子忍不住的耷拉下脑袋。

嘉乐皇帝觉得在理，七皇子没有后嗣也是他的一个心事，爽快的应承了下来，“那爱妃有空就多见见那些秀女，给老七挑两个好生养的。”既惩罚了七皇子又绵延了后嗣，一举双得，何乐而不为。

第三个做出反应的就是季嫔娘娘，十皇子的生母。因为要在这届秀女中给十皇子挑选一个正妃，季嫔很是关注，整个复选的第一关从头到尾五天她全跟了下来。在这期间，季嫔娘娘也挑选出几个门第、年龄都比较合适的秀女做了更进一步的了解，不过遗憾的是最出色的两个，就在那几个冒失的在御花园私见皇子的秀女里面。经过此事，季嫔已经放弃了她们两个，皇家不会允许这些明显德行有失的秀女成为皇子的正妻。

十皇子一直和贵妃娘娘生的八皇子走的比较近，连带着十皇子和二皇子的关系也不差，使得季嫔和贵妃娘娘走的也很近。十皇子的婚事，季嫔除了在皇上身上使劲外，也把一些期望加在了贵妃娘娘身上。

季嫔虽然是个小小的嫔妃，可也看的明白，她娘家家世不显，十皇子就没有有力的外家支持，年龄过小，又没有参与朝政。在皇位继承上，十皇子与二皇子和五皇子根本就没有一校之力，十皇子依附与二皇子是个不错的选择。

季嫔多次拜访贵妃娘娘，言辞之间透露出对十皇子婚事的担忧。贵妃娘娘也知机，多次安慰她，还和季嫔一起讨论哪家的秀女比较合适，对季嫔提出的一些要求也很是重视。

第四个做出反应的是惠妃娘娘，事发的第二天，也就是四月十七，惠妃娘娘这个固定侍寝的日子。

惠妃也在嘉乐皇帝面前谈起了昨天五皇子在御花园私见秀女的事。

第九十四章 惠妃心思

服侍着皇上用了晚膳，惠妃和皇上就在暖阁里，坐着闲聊。

惠妃见皇上心情不错，就趁着机会给五皇子求求情，拐着弯说道：“皇上，这几天看着这些如花的秀女，臣妾也想起来自己当时选秀的那段时光，当时是多么的年轻，敢想敢做，时间真快啊！没想到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了，臣妾都老了......”

俗话说，‘少年贪财，老年好色’，嘉乐皇帝虽然贵为一国之主，将强果决、自我控制力强，可也不能免俗。在年纪大了以后，他的确更爱和那些年轻、有活力的妃嫔在一起，觉得和她们在一起自己更加的年轻。不过有些事即便心里清楚，也不能放到明面上说，惠妃这话，嘉乐皇帝不好接口。

惠妃只想以这些话为引子，把皇子私下在御花园相看秀女的事，说成是年轻人的冲动和不稳重，并没想过要皇上应承她什么，皇上只要能常来她的宫里坐坐，她的地位就会稳如泰山。

惠妃接着上面的话，情深意重的继续道：“可臣妾并不嫉妒众位妹妹，只要她们能把皇上伺候的高高兴兴的，让皇上龙体康泰，臣妾就心满意足了。”

惠妃演唱俱佳，情深意重的表情很让人感动，可嘉乐皇帝人老成精，惠妃的话里到底有几分情意他还是分得清的。

嘉乐皇帝内心冷淡了几分，虽然面上不显，可话音中难免带了几分冷淡，“是吗？爱妃还真是体贴大度，蕙质兰心，不枉朕赐的这个封号。”

五皇子私见秀女这件事。在嘉乐皇帝看来，并不是惠妃说的那么简单，儿子们有野心，他可以容忍，他不能容忍的是儿子们对他耍手段。五皇子的让惠妃替他出头求情比七皇子的直接认错差了太多，所以嘉乐皇帝可以轻易的原谅七皇子。却不想这么容易放过五皇子。

惠妃听了嘉乐皇帝不冷不热的几句话。反映满了半拍，不知哪句话说错了，一时怔愣住。

不过嘉乐皇帝可没给她机会考虑清楚，以为惠妃在装傻充愣。挑明道：“既然老五这么急于见到应选的秀女，那就趁着这次选秀，你给老五挑两个。让他没事不要在后宫转悠。”这是明显的透出对五皇子的不满了。

惠妃脸色大变，一下子跪倒在嘉乐皇帝面前，乞求道：“皇上。是臣妾不好，没有代姐姐管教好老五......请皇上看在姐姐的情面上，宽恕五皇子这一次。”

跪着上前几步，拉拉嘉乐皇帝的龙袍，仰起头，两行清泪忍不住的落了下来，断断续续的说道：“皇上......皇上......”

在惠妃眼里。五皇子这件事可大可小，端看皇上怎么想了。抬出先皇后，就是希望皇上看在先皇后的情面上饶过五皇子这一次，要是因为这件事让皇上恶了五皇子，那可就是因小失大了。

见到惠妃都跪下了，在暖阁里伺候的宫女也都跪了一地，默默的支持的惠妃娘娘。

听着惠妃不住的祈求，嘉乐皇帝叹了一口气，让惠妃身后的人扶起惠妃。

起来后，惠妃才后知后觉的感到身上惊出一身冷汗。

等惠妃再次坐下后，嘉乐皇帝才说道：“朕知道这怨不得你，是朕这个做父皇的没有教好，......”

御下手段讲究的是平衡，现在嘉乐皇帝年迈，朝堂上也是纷争不断，他一直用二皇子和五皇子的争斗来维持朝堂的平衡，不过五皇子的行事已经越发的让嘉乐皇帝不满。心底的天平早已经向二皇子身上倾斜，御花园这件事只是一个催化剂罢了。

御花园私见秀女的确算不上是大事，可是嘉乐皇帝在意的是皇子们对他的态度，二皇子和四皇子表现的很是谦虚守礼，五皇子则是胆大妄为，不把君父的威严看在眼中，这才是嘉乐皇帝生气的根本。

虽然对五皇子已经失望，可在惠妃面前嘉乐皇帝不能表现出来，只好拍拍桌子，迁怒道：“那几个到御花园的秀女尤为可恶，你记得到时候把她们全部撂牌子，朕还要问问她们的父母是怎么教养儿女的。”

惠妃虽然可惜那几个才情、家世都不错的秀女，可在嘉乐皇帝盛怒之下，还是没有一丝犹豫的答应了下来，并且还顺着嘉乐皇帝的话说道：“皇上说的是，不管何种出身，三纲五常都是最基本的准则，这种贞德不佳的秀女，才情即使再好，咱们皇家也要不起。”现在皇上太过生气，五皇子的事需要徐徐图之，在这风口浪尖上，惠妃是再也不敢提了。

恰巧此时，彩云进来，说道：“皇上，娘娘，洗澡水已经准备好了，可以沐浴更衣了。”

惠妃娘娘借着这个台阶，温婉的对皇上说道：“皇上你也别生气了，臣妾伺候您沐浴更衣。”

接下来惠妃亲力亲为的全程伺候嘉乐皇帝洗漱、沐浴，终得了一句软话，“朕知你心意，这件事就这样过去吧！”

等惠妃沐浴的时候，彩琴揉着惠妃因为跪下用力过猛，伤着的膝盖，愤愤不平的说道：“主子，奴婢真是不懂，先皇后这样害您，您怎么还一如既往的帮助五皇子......您要是再这样下去，迟早要被五皇子拖累的。”现在盥洗室里伺候惠妃的只有彩琴一人，所以她说话才这么大胆。

惠妃背靠着木桶，闭着眼睛没有说话，听完彩琴的抱怨，只是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彩琴说的这些话，惠妃如何不懂，可是她现在已经无路可退了，除了继续帮扶五皇子，惠妃已经没有其他选择了，如果能早十年知道实情，惠妃就不会和现在这样进退两难。现在已经不止是惠妃、先皇后之间的恩怨了，还牵扯上了她们的娘家---忠平侯府。

惠妃不是彩琴，她对朝堂上的争斗也知道一些，明白只要参加了夺嫡之争，想要中途全身而退，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何况作为五皇子的外家，在朝堂上挑明了支持五皇子的家中父兄，现在更不会因为先皇后和惠妃的个人恩怨，让整个家族陷入危险的境地，放弃家族的利益。如果五皇子胜出，以惠妃和五皇子的关系，以后惠妃就会是后宫中地位最尊贵的太妃；如果失败了，惠妃以后的日子可想而知，在宫中树敌太多，曾经的竞争对手不会让她好过的。

从个人方面讲，惠妃希望毁了五皇子，不过从家族的角度出发，惠妃又不得不保全五皇子，现在这点**的疼痛完全比不上心里的憋屈。

不过这么多年的感情也不是白培养的，真要痛下下手，惠妃还是舍不得五皇子。虽然五皇子私见秀女时，惠妃暗中给予了一些帮助，可也立刻让人引导者皇上和季嫔去可御花园阻止，防止时间过长，引来皇上更大的怒火。

那么多娘家姐妹，先皇后单单挑选了惠妃入宫，也是看重了她识大体的脾性，惠妃把家族的得失看的比自己个人的得失要重，所以先皇后才在去世之前交代先太子一定要获得外祖家的支持。

虽然不能理解惠妃的想法，可听了惠妃那掩饰不住愁苦的叹息，彩琴还是住了嘴，心疼的动手给惠妃按摩头上的穴位，想让惠妃暂时能够轻松一些。

等惠妃洗漱好，回到寝室的时候，皇上正歪在宽塌上悠闲的看着书。

看着沐浴好的惠妃，嗅嗅空气中的味道，嘉乐皇帝疑惑的问道：“爱妃换熏香了，好端端的怎么改用天坛香了？”知道现在他才注意到惠妃换了熏香。

惠妃先把周围的宫女遣散下去，只留下彩琴服侍，走到嘉乐皇帝身边，轻轻的开口解释道：“妾身用了这么多年，近来才知道自己素日用的熏香，虽然味道闻着清香，可不宜久用，其中含的天香草，使用时间长了容易让身体更加偏寒......幸好宫里偏爱这种清香的妃嫔不多，不然臣妾的罪过就大了。”惠妃已经想清楚了，为了五皇子好，她也不能把天香草和红枣的事情说出来，现在是先皇后在皇上心中的分量越重，五皇子的地位才能越稳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