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条斯理眨了?下眼睛,表示知道了?。

沈先生走?后,嵇临奚蹲在楚郁面前?,楚郁看他,觉得他此?刻可怜巴巴的,看起?来实在可怜。他慢慢眨了?几下眼睛。

嵇临奚听懂了?,殿下让他别担心。

他想还是自己做的不够多,才让殿下如此?操劳,如今他只希望民稷阁赶紧建立起?来,最好年后就建好,谁进?去他都无所?谓了?,只要能为殿下分担那数不清的朝政事务。

“殿下”

楚郁看他听懂了?,又朝了?他慢慢眨了?几下眼睛,眼神示意?外面。

嵇临奚又听懂了?,殿下让他去云生那里?拿一些奏折文书过来,他不情愿地出去抱了?一沓来,一番眼睛交流后,他拿了?一个小板凳坐着,拿起?奏折看,三言两语总结,然后提出办法?,楚郁会略微思忖片刻,觉得可以的闭一下眼睛,不太可以的闭两下。

一个多时?辰后,沈先生端药回来了?,将?针取下,楚郁长吐了?一口气,这种一直僵硬的感觉实在不好受,但针取完后,他确实舒服了?很多。

喝完药,他礼貌询问沈先生,“不知沈先生可有意?愿入宫做太医?”

沈先生收拾针的动作一顿,跪在地上道:“若陛下需要,草民可每隔半年入皇宫为陛下施针,只草民与?杳儿习惯了?闲云野鹤的生活,入不了?宫,还请陛下赐罪。”

“沈先生无意?,朕就不便勉强,闲云野鹤的日子,确实让人心神向往,就是要劳烦沈先生每半年来一次京城了?。”

“多谢陛下体谅。”

沈先生又走?了?,嵇临奚说了?句臣把?奏折送回给云大人,起?身就要离开房间,他走?到门边,身后传来楚郁温和的声音,“送奏折给云生就好,不要去找沈先生做其?它事。”

嵇临奚本就是想寻机找沈先生说服对方入宫当殿下的贴身太医,殿下想要的东西,他都想想方设法?让殿下得到,眼下心思被戳穿,他扭头?,最后应了?声喏。

……

解决完施针治病的事,带着沈先生的药,楚郁带着嵇临奚辞别,杳儿很是不舍,却不敢像上次出言挽留,知道典公子是皇帝后,敬畏就压过倾慕,从前?她可以直视那张美丽动人的面容,现在却连短暂的对视都不敢。

看着嵇临奚把?人背走?的背影,她目光失魂落魄,最后收回视线,不再看了?。

两人下了?山,嵇临奚以为这就要回宫了?,楚郁却说要去一个地方,站在曾经当过玉佩的当铺面前?,嵇临奚说不出话来,楚郁牵着他走?进?去。

当铺里?,昔日被嵇临奚威胁过的当铺老板正在拨算盘,入口的光一下暗了?下来,知道是有客人来到,他连忙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两名携手的青年,一名穿着青色衣袍外面披着雪白披风,容貌艳秀俊雅,不似人间相貌,另外一名身穿黑衣,身形高大摄人,亦俊美非凡,只看起?来有些许熟悉。

知道眼前?的两人定然非富即贵,当铺老板露出十分谄媚的笑容,从柜台探出脑袋,殷勤不已道:“两位贵客是有什么需要的吗?”

一袋钱袋子放在柜前?,老板接过打开一看,里?面尽是金叶子,他兴奋得脸都红了?,正拿一沓出来放在嘴里?咬时?,耳边听得一句平静的声音,“去年将?近年关,夜里?有人前?来寻掌柜当了?一块玉佩,现在还请掌柜归还,此?乃酬谢。”

听到这句话,关于那夜的事,老板什么都想起?来了?,他这才发现刚才觉得熟悉的黑衣青年,就是那夜来威胁他令他什么都不敢说出去的“反贼”。

那块玉佩他收了?以后,一直想找个机会卖出去,但又害怕卖出去惹了?事,想着忍个几年再说,不想今年就有人上门,心中?又恐惧又庆幸,他连忙去把?那块玉佩取出来,恭恭敬敬交到楚郁手中?。

两人离开当铺,楚郁将?那象征名声显著、官升一品的和田玉佩,重新挂回在嵇临奚腰间,他松手,看着那块玉佩与?那块祥云玉佩并?在一起?,轻轻撞击时?发出清脆的声响。

楚郁:“好了?。”

嵇临奚现在才明白,原来奉城所?有的事殿下都知晓,就连他当了?玉佩的事也没有漏殿下的眼。他已经将?此?事忘得一干二净了?,殿下却还记得,带他回来取这块玉佩。

楚郁看他神情,就知道他说不定又要落泪了?,他实在怕嵇临奚哭,于是先开口道:“这是开心的事。”

“所?以不要哭,嵇临奚。”

嵇临奚来找他时?身上的钱袋子已经不知道失踪到何处,到了?奉城却有钱了?起?来,给他买各种各样的东西,他看嵇临奚的腰间,发现少了?一块玉佩,就知道嵇临奚把?玉佩当了?,回京之后,一直想着寻一个机会回来取,但实在太忙了?,到了?今年,嵇临奚邀他,才有这么一个时?机。

吩咐手底下的人过来取也可以,但他更想亲自给嵇临奚拿回来。

嵇临奚忍住眼泪,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扑进?他怀里?抱他。

过了?好一会儿,他哽咽道:“殿下,其?实臣也有想做之事。”

……

半个时?辰后,楚郁蹲在熟悉的破庙里?,看着忙忙碌碌捡破烂的嵇临奚,神色古怪,“……这就是你要做的事?”

嵇临奚忙忙碌碌搬盆搬碗,好在这里?没有人过来,不幸的是有一些盆经过风雨侵蚀,和虫鼠啃咬,坏了?一些东西,他心疼得要死,拿帕子擦了?又擦,叠在一起?,“对啊,当时?这些东西没带走?,臣心里?难过了?好久。”

他现在也难过,看着漏了?一个角的盆,就更难过了?。

若是当日没有燕淮的出现碍手碍脚,他本来可以等到蓬子安到奉城,一起?干干净净的带走?的。

他心里?开始对燕淮骂骂咧咧。

楚郁再了?解嵇临奚,也不知道他心里?在骂燕淮,只是有些不太理解他对这些东西都执着,他撑着下巴道:“已经坏了?,有什么好带走?的?可以买新的。”

“不一样!这是我和殿下一起?用过的!”嵇临奚回头?扬声道。

楚郁顿了?顿,明白了?。

在这里?那几日,对嵇临奚是意?义不一样的,所?以他才想把?这些东西都带走?。

破庙外云生喊来一辆马车,看着陛下带嵇大人从里?面走?出来,嵇大人怀里?还抱着一堆破烂,神色明显疑惑。

楚郁道:“他喜欢。”

云生颔首,掀开车帘,嵇临奚先把?这些“破烂”放在马车里?,把?手擦干净了?,拍干净衣裳,回首抱殿下上马车。

沈先生说了?,殿下要少用腰。

……

奉城的事了?一段落,二人赶回京城时?,还有一日的休息时?间,只已经有高位朝臣来宫里?汇报事务了?,入夜,嵇临奚留在玉清殿里?,用在凉州学?的按摩手法?给楚郁按肩揉腰,他在杳儿家里?时?,还向沈先生讨教了?一下,沈先生说没多大问题,本就是重体力劳动的百姓为了?缓解腰背不适摸索出来的手法?,就是对体质差的人要轻三分力度。

“殿下,舒服吗?”

楚郁赤着上身,脸颊埋在枕头?里?,嗓音有些模糊,“……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