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冷笑一声,吐了一口唾沫,厌弃无比地看了两人一眼,转身在随侍宫人的簇拥下回了栖霞宫。
……
在场的宫人被严禁外?传今日之事,皇帝留在锦绣宫里,安抚着被吓坏了的安嫣。
“陛下,再不改立太?子的话,我与绥儿?都?会死的。”安嫣抓住他的衣领,凌乱的发?髻中,插的还是当初皇帝送她的发?髻,神情满是惊恐。
“朕知道。”楚景叹气?,无奈道:“只如今立绥儿?尚且不能服众,况且太?子身上并无大错,朕很难对朝臣开这个口。”
“你?放心,如今有朕和?王相亲自教导绥儿?,很快绥儿?就会学有所成,到时太?子出错,再改立太?子也不迟。”
又是好一番温柔慰问,不知过了多久,身旁于敬年看了眼时辰,上前躬身道:“陛下,紫宸殿里还有许多折子等着你?去批呢。”
楚景神色犹豫之际,解语花的安妃已经?从他怀中起?身,露出一抹坚强体贴地微笑,“既然是有政事要忙,那陛下快去吧,国家大事,比臣妾一个人更要重要许多。”
“臣妾不想?再犯上次连累陛下的错了。”
“好,那你?好好休息。”楚景眼神温柔。
“嗯,臣妾知道。”
目送着皇帝与于敬年离去,安嫣手掌不由得抓紧身下的被子,楚绥担心她留了下来,眼下见她还是恐惧万分,连忙去倒一杯热茶,送到她手里,“母妃,快,喝茶,暖暖身体。”
安嫣端着茶杯的手都?在发?颤,只要闭上眼睛,就是皇后刚才看她的眼神,在这之前,她一直不确定皇后到底会不会杀她,哪怕嘴上说,心里也抱有那么一两分期望,就像她说自己不会放过皇后,但?若真的是绥儿?登基,她也大概率不会杀皇后,比起?杀皇后,她更想?看到对方狼狈落魄的样子。
但?现在,她知道迟早有一天,皇后一定会杀了她
与其将所有的希望寄在皇帝身上,不如寄希望于自己。
“绥儿?、绥儿?……”顾不得手中茶杯,她连忙去抓楚绥的手,“快写一封信给?王相。”
“信?”
……
一封信连夜传到王相府中,看完信中内容,王相没想?到这后宫之中,短短几?日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
看来皇后与安妃之间,真的是要不死不休了。
摸着胡子,已经?决心在六皇子身上下注的王相招来石管家,吩咐道:“去把嵇临奚给?我叫来。”
“是,相爷。”
房间里,好不容易休息一段时间的嵇临奚正喝茶看着案书在不停给?自己加技能点,一边思索着自己的信何时才能送到边关,又何时才能得到美人公子回复,听到下人说有人来找他,眉也未掀,只有几?分不快,“谁啊?”
“是相府的人。”
相府的人找上门,只有一个可?能,王相找自己有事。
嵇临奚连忙放下手中的茶和?书迎了出去,见是石管家,笑着喊了一声:“石管家”
听石管家说王相要见他,挑了挑眉,便?跟着去了,到了相府,听王相说要带他见一个人,心中免不得思忖起?来。
见谁?
肯定不是见皇帝。
他跟着王相出了相府,上了马车,马车行驶到一处酒楼前,进入酒楼,转到三楼时,见三楼外?面都?是护卫,架势不比皇帝小多少,嵇临奚更是好奇这人的身份,直到门推开,里面坐着一个女?人。
那女?人衣着华贵,一看就是宫中人物,不好得罪,一张脸嘛,生?得倒是无比动人,眉眼间隐隐有楚楚可?怜的味道,但?脸上脂粉涂得过于厚重了一点,让她的美貌显得有几?分的僵硬。
嵇临奚已经?见过皇后了。
那这女?人是谁,不言而喻。
他跪在地上呼喊着:“臣嵇临奚,见过安妃娘娘!”
听着他清朗声音,看着他俊美面貌,安嫣唇角一勾,笑了起?来,“你?倒是聪明?,知道本宫是谁。”
“娘娘天姿国色,臣曾在御花园遥遥见过一面,难以忘怀。”这话当然是假话,见过美人公子那样的绝色,还有谁能入他眼,但?后宫妃子嘛,谁不爱听漂亮话?
短短一面两句,已经?叫安嫣对嵇临奚另眼相看,她对王相道:“相爷,本宫喜欢他。”这种喜欢,是主子对于奴才的喜欢。
她从嵇临奚身上,嗅到了一点同类的味道。
这人和?她安嫣一样,是个见不得光的小人。
她笃定着。
此人必能为她安嫣所用,成为攻击皇后与太?子的利器。
如今皇后已经?不再掩饰对她的杀意,自己也没必要对皇后再留情。
昨日被剑威胁性命的耻辱,迟早有一天,会叫皇后跪在脚下偿还。
她说:“嵇御史,你?可?还想?再往上面爬?”
嵇临奚连忙道:“下官当然想?,想?得不得了。”美人与权力,是他日夜都?想?要的东西。
安嫣撑着脑袋,“那好,从现在开始,你?为本宫和?六皇子办事,本宫许你?明?年必能成为御史中丞,一年不到的时间里连升三级,这是载入史册的壮举。只看你?愿不愿意了。”
“若你?差事办得好,在六皇子登基上有了大功劳,便?是一步登天,也不是痴心妄想?的事。”
因为察觉出对方是自己的同类,安嫣知道什么东西和?承诺,才能拿捏钓住对方。
事到如今,楚景依旧不肯直接废太?子,当真以为她安嫣不知他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
既如此,她也只能跳过改立太?子的一步,只等楚景一死,助推绥儿?上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