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的笔名就取得颇为意味深长。写的话本同他的笔名也是一个风格。男女间的那点事写得既露骨又缠绵。

这人的行文流畅,文笔诙谐,又妙趣横生。许多闺阁少女都是偷摸着让身边的小厮婢子去预定的。一边看的双颊飞红,一边又是欲罢不能。

姜白茶也有幸看过那么两本,倒是让她对大齐的官家女眷和日常风俗习惯多了许多了解。

她吐了口中的葡萄皮出来,这“金银铜豌豆”对后宅女眷和官家生活描写的算的上是详尽生动。许多人都猜测他是一个文官,用的笔名就是不愿教人认出他来,这也不无道理。

可对应着朝堂中的那些个文官,又实在难猜。状元郎还未娶妻,年纪不大。素来又是洁身自好的,哪里懂得后宅的弯弯道道和如此多的花样。那些发须半白的老古董怎么瞧都不像是能写出这种艳色话本的。总之这写手也是一个谜。

“那咱们出门去瞧上一瞧。”姜白茶净了手,擦干净手上的水渍,朝着正在窗边修剪花枝的秋穗道。

秋穗剪完了花枝,抱着青釉的细口方瓶摆在了紫檀卷草纹的三弯小几上。

“姑娘下次万万休要将话本高置在书柜上了。”犹记得上次被七王爷翻了大半的话本,秋穗差些便被惊的立马晕过去。吓得她连做了两夜的噩梦。

“记得了,走吧。”姜白茶伸手接过秋穗递来的帷帽,颔首摇了摇头。

两人出得府门,径直往东大街那家书铺走去。一路上多了许多卖祭祀用品的铺子,上头摆着各类的香,蜡烛等。卖羊,豕肉的也多了不少。

来来往往吆喝的声音不小。

街道上熙来攘往,人头攒头。

有穿胡服的,也有羊皮装的。一般外族,像是胡人那些体味儿都比较大,身上都有股牛羊的腥膻味儿。有些人便会用香料来遮盖体味儿。姜白茶鼻子灵,只觉得刺鼻。

这不,上次在云来楼遇见的那些个眼熟的,佩戴弯刀的侍从又让姜白茶给遇上了。满脸的络腮胡子,一眼就能认出来的外邦人穿戴。 431634oo3?

这郝连王子竟还在大齐,怪哉!

秋穗皱了皱鼻,扯着姜白茶离得远了些。凶神恶煞的,看了就觉得害怕。

两人进了书铺,那老板见着秋穗,立马喜笑颜开的迎了出来。

“姑娘,话本都给您留着呢!且在这儿等等,我去里头拿出来。”

秋穗提前就给了银子,托着书铺老板有新货便留一份。银子给的到位了,店家也不傻,欢欢喜喜的应了。

也不是只秋穗她们这般做法,好些后府女眷都会提前给银子预留。这也是为何“金银铜豌豆”的话本卖的如此之快,也是因着先前就已经预定好了一大批。

姜白茶在旁边的红漆椅子上坐了,秋穗在那半圆形的木质柜台边上,和那老板一边说着话,一边付钱。

门口来了个穿着深红圆领袍子的男子,面白圆润,三十来岁的年纪。眼睛滚圆,长得跟铜板似的,笑眯眯地腆着肚子走进门来。

姜白茶坐那看了对方几眼。她此时并未戴着帷帽,发髻上簪着根同体雪白的玉簪,容色淡然。

只见这人绕着书摊转了转,也不买。那老板似乎也已经习惯了。也不去管他,由他在那转悠。

秋穗怀里抱着一灰扑扑的布包,里头是包好的五本话本。她将银子付了,面上带着喜意,往姜白茶这边走来。

“姑娘,走吧。”

姜白茶应了一声,站起身来。又往回看了几眼在那在书摊间转悠的男子。

正待跨出店门时,只听身后传来一道稍有急切的声音:“姑娘,稍等!”

姜白茶止了脚步,原先在书摊上转悠的男子跑了几步来到姜白茶跟前。

他伸手从怀里掏出一本蓝底的话本。旁边的秋穗伸着脖子看了一眼,见了书面上的几个字,眼神飘忽,面皮有些发红。这不是姑娘前两天看完的话本子吗?

当时秋穗没忍住,半夜躲在被褥中,红着脸,做贼心虚似的将这话本也给翻完了。

只听这男人说道:“看姑娘有缘,赠与姑娘的。”

姜白茶看着长得圆润喜庆的面善男人,并未立即接过来。

“姑娘,快走吧!”秋穗拉了拉姜白茶的袖子,一手抱着布包。

“姑娘可有看过?”

“看过。那又如何?”姜白茶转了转眼神,问道。

“兴许有些不一样的发现?”这人将话本儿塞进姜白茶手中,压低了声音说道。

“作为写书之人,在下可是很在意看书之人的想法的。”说完背着手,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晃晃悠悠地离开了。

秋穗睁大了眼睛,还有些不可置信。旁人都在猜测这“金银铜豌豆”究竟是何人。她竟是见到真人了!

姜白茶垂眸看着手里的书,衡量许久,眸光微闪,扔给了秋穗,“一起包起来。”

第0141章 间谍白月光 15(二更)

“我瞧见个美人儿。”

“哪来的美人儿?李兄莫不是又在诓我?”鲁仲探着身子往外看。外头皆是来往人群和车马,他怎的没瞧见什劳子美人儿?

“少意,李和禹这小子又在拿我打趣。空口白牙地说是有美人,我瞧了没瞧见美人。长相粗犷的大老爷们倒是瞧见了好几个。”鲁仲原本正在听琴小酌。一听李和禹说是见了个美人,立马起了兴致,探身出去张望。

少意是赵御玄的表字,极少有人喊他的表字。鲁仲和赵御玄是自小一块长大的。鲁仲的父亲是殿阁大学士,家中有一姐姐,在宫中为妃,常有宠幸。家门也算的上显赫。

鲁仲自小就跟着赵御玄混在一堆,见着好兄弟一声不吭进了军营。他背着他父亲也去参了军,他们鲁家可从未出过武官。鲁仲也算争气,如今也当上了前锋营统领,在城中当值。

次次听着赵御玄在边关传来的捷报,战必胜,攻必取,攻宋欺梁。他也跟着与有荣焉,恨不得随同赵御玄上得战马,冲锋陷阵。

正所谓“旌蔽日兮敌若云,矢交坠兮士争先”。赵御玄却是同他说了一句“各司其职便可”。他也就暂且偃旗息鼓,按下了那颗上战场的心。

赵御玄并未说话,他眼睛半阖着,撑着一侧的脸颊,瞳孔幽幽,不知在想些什么。

“少意他这是怎么了?”鲁仲搔了搔头,有些不解。叫他也没反应,魔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