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顾晏辞以前也像过这样,但他那时的掌心是温热的,慢慢搓着他被风雪吹得发硬的脸。

触及到回忆萧连乐的胃突然有些痉挛,他再也不觉得以前温馨美好,只感到压抑和恶心。

他不在放任顾晏辞贴近,而是拉着他的手,一点点拖到了自己的脖颈上。

手掌下的皮肤温热细腻,脉搏的跳动微微震颤着手心,喉结随着吞咽在顾晏辞手下滚动起伏。

萧连乐觉得自己是笑了,他能感觉到嘴角扬起的弧度,也能听见自己的声音:

“对不起。”

“我没教好你,是我的错。”

他呼吸有些不顺畅,眼眶发热的继续说:“结束吧……就这样。”

喉管脆弱无比,毫无保留和反抗的压在顾晏辞的手上,萧连乐甚至有种隐约期待的欣喜。

“拧断他的脖子,只需要一下,啊!”

妖兽急切又兴奋的在顾晏辞耳边催促,完全没有注意到一直躺在地上的修士站了起来,那修士弯下腰揪着妖兽的后颈将拎起,不顾它的挣扎反抗,将它扔进了顾晏辞所处的石室。

身旁的空间扭曲一瞬,顾晏辞短暂分神,他手下突的一凉,立即回头却没看见萧连乐的身影。

顾晏辞不算太意外,他沉默的垂下手眼光瞥向一旁的黑团,妖兽在触及他的目光后,警觉的慢慢往后挪步,它浑身的毛炸开示威一样的抵抗顾晏辞的靠近。

“不继续念了?”

……

“萧连乐,我们终于相见。”

虽是突然被换了地方,但萧连乐并不害怕,只是这种男女老少混合共响的声音听着他浑身不舒服。

他凝神去寻找声音的来源,看见石室中央有一人影站着,萧连乐细想了会,没有凑近而是退后几步到墙角缩着坐下。

神秘的飞升修士终于愿意揭开他的面纱,但萧连乐却不想主动去看,仅凭直觉他就能确定修士并没有善意。

见他不动,石室中央的人影慢慢靠近,他走的很慢像是被什么东西束缚着。

人影到了他面前,萧连乐看清的也不是祂的脸。

祂似人非人,当目光凝聚在祂身上时,萧连乐好像看见了一切,山河人群乱战安宁一同在他脑子里炸开,萧连乐直接受不了的倒向一旁胃痉挛的作呕,却什么也没吐出来。

“回神了。”

苍白的手在萧连乐眼前拂过,强烈的不适感立即消退,他擦擦嘴角坐了起来,但和面前的人再次对视后,他又捂着心口趴在一旁吐起来。

站在他面前的修士垂眼看着,祂神情凝固阖上眼眸,再睁开时脸上已经多了几分活气。

“抱歉,忘了你还不能直面天道的部分。”

萧连乐在他附身探过来的时候就闭了眼,他睫毛颤动的眨着嗓音沙哑道:“你要杀我也换一种法子。”

“我没想杀你,从来没有。”

萧连乐眼皮颤了一下,那种诡异的声音变成普通的青年声音,听起来温和有礼但说出的话却没有信服力。

“你不信吗?又或者你真的那么信魔尊?”

他贴的有点太近了,呼出的冷风扫过萧连乐的脸,让他不得已的往后仰着。

修士察觉到他的排斥,稍微离远了点又道:“是他理解错了,我怎么会舍得杀你?”

萧连乐脸立即扭曲起来,他被恶心的够呛几乎又要趴着去作呕,忍了忍才道:“你没有什么可信度,我知道的事情也太少,我无法判断真假。”

修士沉默了一会笑着道:“那你想知道什么。”

萧连乐掀起眼皮无比认真道:“一切。”

“……好吧,那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但我会尽量说短些。”

修士清了清嗓子开口道:“我是最初的穿越者,或者说是我带来了之后的所有人。我来的很早很早,那个时候这方世界还有妖兽。”

他顿了顿笑容不变的问道:“你想先补补被我搅乱的历史吗?”

“你搅乱了历史?”萧连乐回问道。

修士点头道:“是啊,我融进天道,抹杀了妖族,压制了灵兽,让它们在无修炼可能。但我也被天道惩罚,存在和过去被抹去遗忘,对应的历史也混乱不堪。”

他的语气太过平常,以至于萧连乐都有点反应不过来,他伸手揉揉了头,终于知晓了修仙界没有灵兽和修士飞升却没有任何记载的原因。

“你为什么要抹杀妖族?”萧连乐问道。

“嗯,因为战争,而且我很讨厌它们。我在这的亲人,爱人,友人全死在战争中的妖兽爪牙之下。”

融入天道,放弃飞升,修士的仇恨或许曾经燃烧的非常猛烈,但如今……萧连乐看着他那张笑脸又闭眼问道:“战争,仇恨。所以你放弃了飞升,困留此地?但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没有放弃飞升啊?我只是在忍耐和等待一个时机而已,而你和曾经的穿越者们,就是我的机会。”

修士的回答让萧连乐猛然睁开眼,他不解的看着修士,想问话却被打断。

“别急,我会和你说清楚的。”修士有些陷入回应,停顿了一会继续说道:“从妖族战败的开始,我就能感知到天劫到来的时间,也就是那段时间里,我炼制了天云水镜抵御雷劫。”

“我渡劫飞升但心魔过重,失败后我修为倒退,剩余的寿元也不太充足。而以为我渡劫成功的修士,聚集在一起,祈求我能庇护此方世界。”

修士脸上的笑意加深:“我想到了一个好办法,于是答应了他们的祈愿,庇护此方。于是我与他们一起篆刻咒文,用锁魂咒和养魂阵建造了整座石室。”

他伸出手敲了敲石室的墙面有些愉悦道:“永世永夜的锁魂之咒是世人畏惧的封印,却是我的良方。我靠着两种魂阵修养了一段时间,逆了天道,将自身融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