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辉把一根圆溜溜的小木棍塞在凌夏嘴里,低声道:“凌师弟,可对不住了。”他知道广旭子收受贿赂故意作弄凌夏的事情,但是事不关己,也不便多言。更何况贿赂的人是本派有名的剑修前辈莫元子的徒弟,他更是惹不起,只能说这个少年太倒霉了,来就惹了个难缠狠毒的家伙……
凌夏影视剧也看了不少,知道这是为了防止痛极了咬伤舌头,当下对袁辉感激一笑,心里七上八下地默默咬住了。艹!老子为什么不是QD男?!
第一下落下的时候凌夏背脊重重一跳,眼泪不由自主都飙出来了,无声的惨叫被堵在嗓子眼上,身体也跟着颤抖了起来!
艹,疼死老子了!他小时候调皮被他老爹揍屁股,比起这个简直就是抚摸啊cao!
但是来不及回神,第二下、第三下又重重地落了下来!
凌夏下意识地就弓起背脊想躲开,却被人牢牢按住了,那木棒还是一下一下落下来,打在他的屁股上、腿上,很快臀部的衣衫都被血染红了。
等到十五下打完的时候,凌夏脸色惨白如纸,全身湿淋淋的,跟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眼神都涣散了,疼的只是喘气。尽管如此,他还是得挣扎着站起来,困难地伏地朝广旭子行了一个礼:“多谢师叔教诲!”
老子谢你十八辈祖宗啊!
广旭子满意地点点头,挥手道:“嗯,记得就好,你这几日就在柴房好好养伤吧,养好伤后暂时在柴房劈柴吧。”
幸亏有两人搀着把他送了回去,这两名弟子也是刚和凌夏一起被分来了,见他的惨样不免兔死狐悲,还给凌夏倒了一碗热水。
凌夏只觉得头轻飘飘的,身上也是疼的受不了,趴在床铺上舔着干裂的嘴唇一气喝了,沙哑着声音朝那两人道了谢。
等到柴房里只有凌夏一个人时,他忍不住咬着下唇发出几声难受的喘息。
那伤处他不用看,深蓝的衣服都被染成近乎黑红的颜色了。他也怕伤口血渍干了衣服粘在上面不好办,反正迎仙阁都是男人,他也不怕丢脸,当下就把残破的衣服脱了丢在一边,露出打的血迹斑斑的腰臀部。
幸亏之前枫落之前赠的伤药还有一点,他忍着痛摸索着自己敷上了,昏昏沉沉地居然也睡了过去。
只是睡着也不踏实,噩梦连连,全身跟着火了一样十分难受,喘口气都似乎要把喉咙烧着。
期间广旭子也是怕凌夏真的死了,派人给他送了些汤药,凌夏一声不吭端起来就喝,喝完又是迷迷糊糊地躺下。这些药就远不及枫落赠的好了,药效十分一般。
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过了几天,凌夏睁开模糊的眼睛,习惯地摸枕边盛着凉水的碗,摸索了两下,很快有人把碗放在他手中。
他以为是那迎仙阁那几个人,沙哑地道谢后一气灌了下去,只是喝道口里他才察觉异样,这水居然颇是清甜,干渴的喉部顿时得到了滋润,高热的额头似乎也舒服了不少。
凌夏诧异地顺着黑色的衣角往上看,顿时看见一张熟悉的稚气的脸,不由大吃一惊:“阿绝?你怎么来了?”
御之绝半蹲在地上,用力咬着唇,平时就很少笑的清秀小脸此时更是阴沉,一双丹凤眼微微眯着在他裸露的腰臀部流连着,正在打量他身上的伤。
☆、第十九章
凌夏顿时窘迫了,他这个狼狈的样子被别人看了也没什么,但是被御之绝或者宋小虎发现的话就感觉特不好,显得自己这个大哥太没用了……他赶紧困难地扯过薄被盖住,脸颊微烫有些羞愧地说:“是我违反了门规这伤口只是看起来吓人罢了,一点都不疼。”
他受伤这几天都是趴着,现在仰的时间长了脖子都酸了,只得垂下了头,声音吐出来仍是干涩的。
凌夏这般一说,御之绝心口一窒,却是更气了,那股想要喷薄而出的怨气都不知道如何发泄。他深吸口气,强硬地把薄被拉开放在一边。
凌夏的腿既长又瘦,御之绝不自在地把目光往上移了移。臀部还有下面的少部分大腿处仍然肿的高高的,下面白皙光滑的皮肤更映衬的那些青紫的痕迹狰狞可怕,旁边还有血渍,可以想象当时有多惨。
“都五天了,我说你怎么一直不来看我,结果来就看见这个样子。”御之绝尽量保持平静,却遏制不了语气中的愤怒,“到底是谁弄的?我去问问这里的管事!”
后面几个字简直带着几分狠厉,凌夏顿时就吓了一跳,赶紧挣扎着仰起身拽住御之绝的衣角:“阿绝,别去!”
御之绝怕他挣动了伤口,只得站着不动,把脸上的戾色收了收才转过身:“算了,我先给你上药。”
他说着从怀里腰上摘下一个储物袋,掏出个小玉瓶子,把一些白色的药膏抹在手指上,要给凌夏敷在伤口上。这储物袋和药瓶都是新发的,瓶子里的药物也是少阳派最好的。
凌夏赶紧躲了过去:“我自己弄。”那些伤口的地方实在是太尴尬了,就算是很亲近的人也会觉得丢脸。
御之绝也有些不好意思,只是他看凌夏的动作实在艰难,忍不住就按住他的手臂,接着抹了起来。他的动作很轻很认真,凌夏带着几分尴尬地咬着嘴唇不发出声音,那药物凉飕飕的,抹到的地方十分舒服。
擦!特么丢脸!他的屁股除了老爸老妈都十来年没人见过了。这次好了,这么多人都围观过了……
等御之绝上完药,凌夏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赶紧找话题:“小虎呢?你们都很忙吧?”
“他没时间。”御之绝不想说自己是偷溜出来的。他们新晋的弟子这段时间都特别忙,枫叔明很严格,要求他们在十天内把三本基础的修行书籍背会,并写出感悟,宋小虎大字不识,正好有那个枫落帮他背书。出于奇怪的心理,他并不想和宋小虎一起来,不过没想到来就看见凌夏这么惨……
凌夏咳了一声:“你们这几天在那里怎么样?没被人欺负吧?云霄城那些人……走了吗?”
御之绝瞟了他一眼,这人都伤成这样了,怎么还这般婆婆妈妈的?他点点头道:“这两天没见那个疯女人,应该是走了。我可不像你,才不会被人随便欺辱!”
这句话就带了些一贯的傲慢语气了,凌夏顿时笑了,几天不见这小孩还以为他成熟不少,果然,说的多了还是没长大。
两人说了些话,药效慢慢发挥,凌夏昏沉沉地又睡了过去。御之绝替他掩了掩被角,脸上神色陡然一变毫不犹豫地朝迎仙阁正殿走去。
广旭子早从守门弟子那听说了有掌门亲传弟子上门的事情,而且居然来找那个凌夏,顿时在屋里急的团团转。谁知道那个穷小子还有这么个后台啊?地位更在胥偃之上!
他们迎仙阁在少阳派地位最低,这些大爷们他是一个也惹不起!他心里暗暗叫着苦,早知道他肯定不会下这么重的手了,也只能想办法把这事往外推了……
这时门一响,一个身着黑衣的小少年不紧不缓地漫步进来,似乎在打量殿内的摆设。广旭子看见御之绝的模样年龄略略放了心,心想这毛孩子好糊弄,赶紧满脸堆笑地走了过去:“早就听说掌门收了几个资质超群的青年才俊,今日见了御师兄方知传言不假!果然是一表人才!……”
御之绝听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冷冷打断他的话道:“我今天找广管事是有事相询,我兄长凌夏有幸分到了贵处,不知现在在何处,可否让我们见上一见?”
“这……”广旭子知道御之绝刚才已去探望过了,料得他是故意说反话,顿时吞吞吐吐起来,“前几日令兄那个……被别的弟子举报触犯了门规,要被罚三十棒……哦,在下念及令兄初犯,所以减半了。”
御之绝顿时笑了,一双黑漆的眼睛直直盯着广旭子逼问道:“不知家兄触犯了什么门规?广管事可否告知?而且家兄居然睡在柴房,这倒是奇了,待我回去禀明了师父,看看迎仙阁是不是困窘的连空房都没有。”
那块暮霭草是半月浇一次,一次需要十人共同劳作,后院的空房还有四五间,偷吃东西也就是罚三天不许吃饭……现在广旭子被御之绝凶狠的目光盯的期期艾艾的,竟然一句也辩护不出来了,背上头上的冷汗殷殷而下。
御之绝也是猜着凌夏是在这里受了欺辱,他自小在圣女峰长大,这些正派人士下面的勾当他更是见得多了,当下语气中带了几分阴森,一个三角型的冰凌缓缓在他手中成形:“师父昨日教我将体内的水元素转化为冰,广管事来看看,我用的对不对?您在这里是长辈,我初来乍到,还要多请教呢。”
那冰块十分尖锐,在日光下发出折出美丽的彩光,更显得御之绝的手细瘦好看,指甲莹然如玉。
广旭子却是无端地一阵毛骨悚然,不由后退了两步:“御师兄,你、你使的很好……嗯,令兄现在伤重体弱,在、在下肯定让其他弟子好好照看,后院倒是有个清净的房间,我现在就让人好好打扫让令兄住进去!”
“那就麻烦广管事了。”御之绝漫不经心把玩着那冰棱,眯着眼睛对着太阳照了照,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眼角一点泪痣更是鲜红如血。
广旭子屏住呼吸行了一礼,赶紧出门去办这几件事儿,慌的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凭直觉,他知道御之绝虽然年纪小,却是比那胥偃更要不恐怖的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