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能够号令温家军的人,也只有宫里那位,哪里还敢怠慢,战战兢兢道:“小人这就为娘娘带路。”
“娘娘请随我来。”
沈宴初是青楼的常客,拥有着一副好皮囊,以及吟的淫词艳曲,在这青楼之中倒是颇有名气,鸨母自然认得。
房门紧闭,里面隐约能够听见女子的娇笑声。
鸨母满身冷汗,低声道:“娘娘……就是、就是这里头了。”
温绮罗看着面前的门,一脚踹开。
这动静不小,里面的动静戛然而止,一声低哑的男音带着怒气:“何人竟然敢扰我好事?”
温绮罗走入其中,房间内充斥着靡靡的香气,混杂着若有若无的腥,粉红帐幔随风而动,只瞧见女子玉白的后背,眼见有人闯入,女子情急下一把将被子盖在身上,缩在床尾瑟瑟发抖,抬起眼眸看向不速之客。
沈宴初这才抬头看过来,看着温绮罗熟悉的面庞,做了皇后之后,女子的面容愈发国色天香,这是在阅历和权力的滋养下由内而外所散发出来的成熟内敛,那明艳的面容让人不敢直视,所有的怒气也在看到这张脸的瞬间彻底消散,想到二者之间的身份天壤之别,沈宴初从床上走下来,跪在地上:“拜见皇后娘娘。”
就是这样一张脸,便是她的仇人,是她多年来的梦魇。无数次午夜梦回,濒死时的场景在脑海中重复上演,而这一次,看着这张胆小怯懦的脸,温绮罗却直觉嘲讽。
沈宴初深深低下头,心中却有无数个念头上升,他只不过是在寻花问柳,又怎么会惊动公立这位,难道是……帝师府出了什么事。
不管是哪一种可能,这般声势浩大,绝不可能是一件好事。
“先关进大牢,待本宫亲自审讯。”温绮罗冷冰冰地下了命令,她眼底一片冰冷。
立刻就有两个身披甲胄的侍卫,将沈宴初从地上拉了起来,他身上甚至衣衫不整,便被拖了出去。
第322章 丧尽天良
“娘娘要抓人好歹要给一个理由,如此没有天理的事情实在是让人怀疑是否不公。”沈宴初何曾这般丢过脸面,外面被百姓围得水泄不通。这边的动静早已经惊动了其他百姓,也都看到了宛如死狗一样被人从青楼中拖出来的沈宴初。
沈宴初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潮水一般的目光都在他身上,让他羞愤欲死,清俊的脸庞顿时红了一片。
他在脑海中仔细想想,和温绮罗交集并不是很多,除了多年前在岩洞中,他的语气过于轻佻。初见时,这位温家娘子便对他有着莫名其妙的敌意。
温绮罗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反倒是押着他的两个侍卫有些看不下去,将他的嘴封上。
“这春风楼,也查封了。”温绮罗淡淡地丢下一句话。
自古以来,女子在家相妻教子,可男人却可以在青楼中寻欢作乐,这世间哪有这样的道理。
不仅仅是青楼楚馆,还有那些赌坊,也要查封。
沈宴初被押入大牢,而且是京城中最破的一间,牢房狭小,这里面关押的都是罪大恶极之人,每一个手上都有无数条人命。
温绮罗并没有立刻去大牢,而是立刻带着人前往沈府。
好一个沈府,在朝堂上虽然没有得到重用,可帝师爱女心切,柚子挥手的女儿在沈家吃苦,吃穿用度自然都是最好,就连这府邸瞧着也富丽堂皇。
重重叠叠的官兵整个府邸包围起来,满头白发的老妪长着一双三角眼,拄着手杖从房内走出来,顿时颜色难看。她长得一脸凶相,嘴唇很薄,看着这张熟悉的面孔,温绮罗唇角泛着一丝冷笑,她想到前一世被婆母磋磨。
好人不长命祸害一千年,就是这样的老妪偏偏活得很久,温绮罗仍然忘不掉因为嫁过来多年无所出,被辱骂是下不出蛋的母鸡,端太烫的茶水将茶盏碰碎,而被罚跪在祠堂一天一夜。
在将军府备受宠爱的二娘子却在沈家被婆母磋磨,被夫君冷待。
“你又是何人,为何擅长沈府?”那老妪声音尖酸刻薄,哪怕看到温绮罗一身绫罗绸缎,也丝毫不惧。
语气难听极致,哪怕是帝师府的女儿嫁过来,也要听她这个婆母的话,面对其他女人,这老妪更是肆无忌惮。
话音刚落,便被人一脚踹翻在地,踹人的是个武将,在温家军中有个官职,这一脚的力道不轻,直接将她踹出去好几米,吐出一口污血,半天都没有出气,那武将脸色冷凝,“敢对皇后娘娘不敬,杀无赦。”
他抽刀而出,脸色阴沉看着这老妪。
“皇、皇后娘娘?”老妪目瞪口呆,她怎么也想不到面前气质出尘的女子居然就是皇后娘娘,她顾不得肩膀上传来的难受,爬到温绮罗身边,声音颤抖:“娘娘,皇后娘娘原谅草民的无礼,是草民有眼不识泰山。”
温绮罗看着她宛如变戏法一般变了脸色,眼中却没有任何的表情。
她红唇轻启,吐出两个字:“带走。”
那些曾经对她、对温家、对江家不利的人,都要一一清算。
酷暑难耐,温绮罗的心中一片平静。
许映渔听到外面的动静,踉踉跄跄从房内走出来,对上温绮罗似笑非笑的脸,脸色顿时化为惨白,她嗫嚅道:“皇后娘娘,不知道我们何错之有,居然有劳您亲自登门捉拿。”
接连做了好几天的梦,如今看到温绮罗出现在府内,她那悬停的心却忽然落了下来。
看着温绮罗,唇角勾出一丝苦笑。
“何错之有,帝师敛财无数,以帝师之名结党营私,排挤弹劾有功之臣,光是这一条便是株连九族的罪名。”温绮罗看着她,唇角的笑容愈发玩味,看着前世和沈宴初勾连在一起的女子,如今也会漏出这种丧家之犬的神情,她俯下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便是杀了你的头,又如何呢?”
排挤弹劾有功之臣,这种事基本上成为了一种约定俗成的事情,虽然明面上都不说,但私底下彼此之间心知肚明,看着昔日父亲的同僚一一下牢狱,可父亲虽然不被重视,却也没有遭受那些灾祸,她以为……以为能够逃过一劫,可是没有想到,还是没有逃开。
父亲这些年明里暗里弹劾的人,也包含当今圣上。
许映渔听出来温绮罗的话外之音,眼中一阵后怕,“我、我夫君呢?”
“别急,你和你的夫君,一定会在地狱相遇。”温绮罗直起身子,懒倦地摆了摆手,“也带走。”
“是,皇后娘娘。”
“就算是皇家,做事也能这般肆无忌惮吗?”许映渔咬了咬嘴唇,眼底一片不甘。
“你就不怕,这般肆意妄为让百姓反水?”
温绮罗唇角勾出讥嘲的冷笑,“哦?你便这般笃定,我温家在百姓之中的声名。”
许映渔一时半会没有听明白温绮罗的话外之音,她被人押着走出府邸。百姓都是爱看热闹的人,此时外面人头攒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