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1 / 1)

温绮罗看着面前这张脸,心中不由得升起一种毁灭性的快意畅想,她不仅要让沈宴初被死死按在淤泥中永远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那便从始至终掐灭他希望的源头。

一个一无是处的男人,哪怕凭借着一张好皮囊又能如何?

她唇角忽然扯出一抹淡淡的笑容,那张白皙秀美的面庞带着几分快意的微笑,她看着江知寂,手臂撑着身子微微向前,一瞬不瞬看着他:“大郎君,我要你从此以后平步青云,如何?”

江知寂抬起眼眸看向温绮罗,她璀璨明亮的杏眸中竟然没有分毫开玩笑的意味。

那一瞬间的情绪变化,江知寂又怎会没有感知到,他深深看着温绮罗,他会等着,等着温绮罗主动坦明一切,但在此之前,不管温绮罗想要什么,他都会让温绮罗得到。

“好,凡事都能如愿。”江知寂没有任何迟疑点了点头,他把温绮罗的话深深镌刻在脑海中。

温绮罗倏然离身,她看了一眼门外的夜色,眉梢一挑:“不早了,郎君先歇息。”

江知寂望向温绮罗的身影,温绮罗的身上一定写满了秘密。

他垂下眼,许多时候,她都展现出截然相反的气质,时而疏冷,时而狡黠灵动,可不管如何,他都会为这份心动,甘之如饴。

回到房内,温绮罗望向无边无际的月色,有了上一世的经历在先,她倒是记起来那位帝师,似乎钟爱天下苍生,那时沈宴初被收为弟子,也是因着他浮水救了溺水的幼童,这才被他瞧见。

她修长的手指揉了揉眉心,前世的那些记忆,每次回忆,都像是对上伤痕的再一次揭破,可不管如何,她都需要面对那些曾经货真价实发生过的事情,循着那些记忆,找寻破局之法。

心绪翻涌如潮,夜风灌入衣袖,听得街道上有人在拌嘴,声音喧闹,反倒因此,温绮罗得以回想起那位帝师的住所。

是在……

毗邻兰州府和太原府的交界处。

南方本就比北方要繁华些,自古以来世家大族多聚集在南方,不管是大夙的读书人,疑惑这是朝堂上的官员,多出自南方,可那时,那帝师是个例外。

以身入世,即便是傲慢的世家大族之子,在这位三朝帝师前,也要低下头颅。

反正都要教,那个人又为何不能是江知寂呢?

第256章 觅得良师

拢共在太原府不过待了数日,青茶便彻底打开了销路。

春茶不如冬茶甘美,可比起其他茶,仍是味美,定价略低,依然有不少人趋之若鹜。

往来行商富户,免不了要在城内客栈酒楼青楼待上些许时间,众口相传,这青茶的好处是有目共睹的,即便对此一无所知,也总少不了人来问询青茶。

温绮罗并未耽搁,传书信让人寄送春茶来。

寻常的那些茶叶,之所以能够卖得更贵一些,少不了有人从中肆意包装,琉璃瓶子,亦或者是其他黄梨木的匣子,温绮罗低着眼眸认真思量,也总归朝着这方面想。

正在此时,白雪推门道:“娘子,有个自称茶室掌柜的人求见,娘子,可要见他?”

温绮罗收敛心神,闻言看向她,颔首道:“让他进来。”

不多时,茶室掌柜进来,身后几个下人备着丰厚的礼物,温绮罗眸中闪过一丝若有所思。

茶室掌柜此时哪里还有初见时的愁眉苦脸,整个人便显得更加年轻了不少,他看向温绮罗娇艳的脸庞,唇边带着爽朗的笑意。

正值午后,温绮罗面前摆放着几碟精致的点心,还未动过。桌面上也摆着闲暇无聊时打发时间的话本,草草翻过几页,看来看书之人应当心不在焉。

温绮罗看他这张表情,又怎会不知必然是有喜事发生,想必是经过改善之后,茶室的生意也好上不少。

“可是生意有所转机?”温绮罗为他斟茶,唇边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笑意。她一身素雅的衣裙,乌发如云,衬得她温婉动人。

掌柜被这年轻的贵女亲自斟茶,心中不免生出一份受宠若惊来,他喜气洋洋道:“娘子当真是神了,自从我同娘子相见过后,便立刻着手整改,起初心中存有一丝疑虑,是否经此一事后,茶室的生意会一落千丈。可谁曾想,过去的确是我坐井观天,依着娘子所言后改了一番,果不其然生意好了许多。我今日前来,便是为了答谢娘子,若不是娘子一语道破,恐怕我现在还百思不得其解。”

温绮罗也算是为了青茶之事,她微微含笑点头:“掌柜不必如此客气,便是我不说,你也总归会发现问题所在,我只不过是说得更早一些。”

“话虽如此,我这茶室得以起死回生,便是娘子的功劳,这些薄礼还望娘子不要嫌弃。”掌柜使了一个眼色,下人立刻打开这一个个木匣子。

若是金银之物,温绮罗还当真不知道如何是好。

可这木匣子中都是一些罕见且精美绝伦首饰,这些就是收了也没什么,温绮罗侧目看向掌柜,弯了弯唇角:“掌柜实在是有心了。”

“一些俗物罢了,若是能够博得女郎一笑,倒也算是物有所值。”掌柜不动声色看着温绮罗面色,只见她红唇微微翘起,看来这些东西当真是送到了温绮罗的心坎上。

他心中早就打定了主意,温绮罗的身份地位定然非同一般,这样的女郎只能交好,不能交恶。她绝非池中之物,假以时日,定然会扶摇直上,若是他能够在濒死之际,能够随着这朵祥云,鸡犬升天,那才是再好不过。

他此次前来便只是为了送礼,看温绮罗并不反感以后,便转身离去,并未在此地多留。

温绮罗对白雪道:“收好这些东西。”

白雪点头称是,便去忙碌。

*

五月天,天色愈发燥热。

马车辘辘,行走在宽敞的官道上,温绮罗阖着眼皮浅眠,郊外的草木郁郁葱葱,来时行程很急,回去时反而慢慢悠悠,不紧不慢。

行至曾经发生过水患的几个县,温绮罗便在此驻足两天。

得知那种布料和衣裙的样式如今早就已经风靡。甚至有不少布料作坊专门生产出来这种布料后泡水,便是为了模仿出来类似的纹理,温绮罗听闻此事后,也只是一笑置之。

当初采用此法,实在是无奈之举。

没想到阴差阳错下,竟然能够带动一件衣裙的风靡,这倒是意外之喜。

所得的银钱连本带利都被赚了回来,温绮罗松开手,掌心燥热。

马车行驶在林荫小路上,湖水之中忽然听见有人坠落河中,有婴孩啼哭的声音。温绮罗浅浅闭着的眼眸忽然睁开眼,看向传来哭声的地方,这声音细弱、稚嫩,听着也不过三四岁左右的模样。

她掀开车帘一角,抬起眼眸看了过去,只见湛蓝如洗的湖面之上,有孩童坠入湖中,他正在拼命挣扎,周围除了一名悠然钓鱼的老翁,再无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