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长睫低垂,神情?柔软,面庞白皙如玉,又好似是有一层月辉落在脸上。
施施难过地说道:“不吃甜糕,我喝不下药的。”
周衍低声?哄她?:“吃蜜饯如何?姑娘不是之前就想吃吗?”
施施的手撑在软榻上,她?思索片刻,才缓缓地说道:“那好吧。”
侍从静静地将药和蜜饯呈上,周衍端过盛满药?*? 汁的瓷碗,然?后示意施廷嘉拿起放蜜饯的小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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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让施施产生好感的极好办法。
谢清道刚回京时?忙于政事,可还是每日见缝插针地过来给施施喂蜜饯吃,过了半月施施见到他便不会排斥了。
施廷嘉的手微微颤抖,见施施面不改色地喝药,他都为她?的勇气暗暗鼓劲。
他将瓷碟端给施施,这蜜饯本就裹着厚厚的糖霜,上面还又淋满糖浆,瞧着就发齁,但施施却吃得很开心。
吃完蜜饯以后她?有些倦意,打了个小小的哈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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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施软声?问道:“七叔什么时?候回来呀?”
“还早呢,姑娘。”周衍温声?应道,“殿下今日有朝会,您忘了吗?”
施廷嘉的神情?却震动了一瞬,李鄢早就与谢氏断掉关系,施施为何还会唤他七叔呢?
这个发现太让他吃惊,以至于他没?有留意到施施在唤李鄢时?的异样亲昵。
连着几?日舟车劳顿,加之昨夜没?有睡好,施廷嘉好好地睡了一下午,还专门?令侍从在黄昏前来唤他,虽然?不知施施为何不排斥他,他还是要多讨些她?的欢心。
但施廷嘉还是去晚了一步。
他到的时?候施施已经沐浴完毕,身上披着软毯,在静静地喝牛乳。
李鄢坐在她?的身边,温声?给她?念书册里的内容,厚厚书本的侧面被朱笔绘上一朵小小的梨花,看着很是可爱。
内间的光线是温暖的澄黄色,这一幕极是美好,连施廷嘉也不忍打破这片刻的静谧。
喝完牛乳后,施施将瓷盅放在桌案上。
她?撒娇似的说道:“七叔,王钊说牛乳喝得越多,就能长得越高,是真?的吗?”
“是真?的。”李鄢翻开下一页,“而且不会再常常摔倒。”
“常常摔倒又怎么了?”施施摇头晃脑地说道,“反正您会把我抱起来……”
李鄢轻轻掩住她?的唇,嗓音和柔地问道:“是不是困了?要睡觉吗?”
他动作太快,施廷嘉没?能听清施施说了什么。
牵着施施回到里间后,有过了半刻钟的功夫,李鄢方才从里间出来,他揉了揉额侧的穴位,略带倦色地说道:“你不用专意过来的,她?现今许多事都能自己做。”
“您不必忧心。”施廷嘉握了握拳头,“我一定会看顾好施施的。”
他这般热忱真?挚的话语反倒让李鄢的神色冷了下来。
李鄢凉薄地说道:“先?立业,后成家。”
“京官不同地方,”他边说边向外间走去,“你若是休歇够了,明日便可去京兆尹。”
施廷嘉有些讶异,不过李鄢阴晴不定的性子身边人都知道,他低着头说道:“是,舅舅,外甥一定不负您的重望。”
他初来乍到,纵然?扛着摄政外甥的身份,在京兆尹也颇经历了许多坎坷。
加之早出晚归,完全和施施清醒的时?间错开,直到十日后休沐,施廷嘉才终于有空闲,但谢清道又邀他去谢府小聚,他归京后还未去拜访过,到底说不过去。
于是就这样又错过了和施施相?见的机会。
谢清道的脾性比少时?和缓许多,一向尖锐的谢相?谢观昀好像也是,说话时?的冷意都削减大半。
施廷嘉摸不着头脑,只是心里觉得众人都变了许多,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谢清道边沏茶边问道:“施施牙疼好了吗?”
“已经好了的。”施廷嘉温声?答道,“我听周郎官说,那日用过药后便好转许多。”
倒是谢观昀忽然?嗤笑一声?:“哪有那么简单?八成是李鄢将她?膳食里的甜品全都撤了下去。”
谢清道有些无奈地和道:“幸好我这几?日没?过去,不然?肯定也要冲着我发脾气,施施这个小没?良心的,对我比对王钊还凶。”
施廷嘉睁大眼?睛,施施的性子最是和柔,连拒绝的话都不会说,原来她?也有任性骄纵的一面吗?
而且他与施施青梅竹马,竟从未察觉到她?偏爱甜食……
谢清道跟他继续抱怨道:“幸好现今天?还冷,夏天?她?爱吃冰酪,又甜又凉,伤胃伤牙,偏生怎么都劝不住,也就只有雍王能稍微管管她?。”
他话虽这样说,脸上却带着轻松的笑容。
施廷嘉觉得有些微妙,舅舅在施施的心里似乎是很特殊的存在,可偏偏连她?的父兄都觉得寻常。
他们二人早就不是叔侄,可李鄢还纵着她?唤七叔,他们现今到底是个什么关系呢?
他突然?有些茫然?。
可京兆尹的繁忙事务让施廷嘉无暇多想,直到十日后的休沐,他才抽出空闲来看施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