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施稍稍直起身子, 想要将杯盏拿开,但下?一瞬李鄢就扣住她的腰身,将她揽回了怀里。
“唔……”她闷哼一声,攥住瓷杯的手指发白, 半是痛苦地扬起了脖颈。
等到施施意识清醒过来后,李鄢已经吻住了她的唇, 温热的茶水被渡了进来,她的喉舌都被那清甜的香气沁得柔软。
她微喘着气,自己接过杯盏一饮而尽。
“雍王府里的好?喝。”施施仰起头说道,“比楚王府的要好?喝百倍。”
她反应慢,且对情感?的体察要比常人弱一些,但若是到此刻还没意识到李鄢为何?这?么折腾她,可就太蠢笨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楚王府的花茶太新,跟刚摘下?来的花朵一样,虽然好?闻,喝起来就很寻常。”施施头头是道地说着,“雍王府的就不一样啦,闻起来沁人心脾,喝起来也极是清甜,而且意蕴深远,过去许久还会回甘。”
她的眼睛亮亮的,抬眸问道:“您觉得呢?”
李鄢似乎有些受用,他揉了揉施施的头发,温柔地托起她臀根的软肉,一把将她抱了起来:“还是囡囡会说道。”
“……没有!”施施抓着他的肩,指甲虽然常常修缮,却还是像猫儿般在他玉似的肩头挠出?了血色红痕,但很快她就连收紧手指的气力都被抽走了。
她的杏眸蒙着一层水光,此刻略微有些空洞失神。
那一瞬的空白过去后,她的脸庞泛起更熟艳的薄红来,唇瓣亦是灼灼的朱色,如同春日盛放的花朵。
施施低喘着气,她着急地说道:“我、我自己走!”
雍王府太大?,从内间到净房都要经过两扇屏风、三个博古架,那花瓶的摆放更是极不合理,将本?就漫长的路程扰得更加回环曲折。
理智在飞速地消耗着,在习得这?桩事的数月后,施施终于又感?受到梦境里的春意,知晓为何?她那时?会食髓知味地贪恋享乐。
“脏了,都脏了。”她低泣着说道,一张柔美的芙蓉面哭得梨花带雨。
李鄢抚上她的脸庞,轻轻拭去她眼尾的泪水:“没事的,囡囡。”
*
施施本?以为此事到这?里就已经算是彻底翻篇了。
然而她没想到,楚王府和卫国公府联姻的流言会甚嚣尘上,听?明昭郡主讲起的时?候,她的瞳孔骤然紧缩。
“这?事我怎么不知道?”施施讶异地问道。
明昭郡主也蹙着眉心:“我也是才听?说的。”
施施不知道流言是怎么传出?来的,但她好?几日都没敢再?去楚王府,安安静静地在家里看朱策新写好?的一卷文章。
在等待流言下?去的日子里,只出?了一件大?事,就是皇帝差些病危了。
她那时?正?在张贤妃的殿里打?叶子牌,听?闻这?消息时?吃了一惊,张贤妃却淡定?地按住她的肩:“不是什么要事,别扰了心绪,你若是再?输给黄嬷嬷一局,手里就没有筹码了。”
施施旋即认真起来,她坚定?地说道:“我换了个座位,这?次肯定?能赢。”
于是她真就平静地玩到傍晚,回到家中时?听?谢观昀说起,才知道御医费了一天的功夫,才将皇帝从鬼门关拉回来。
“不过张贤妃说得不错,你是不必乱了心绪。”谢观昀低声说道,“皇帝是不可能死的,至少这?两年他驾崩的丧钟都不会响起。”
施施好奇地问道:“父亲,为什么呢?”
谢观昀神色复杂地看向她:“因为给皇帝服丧是很麻烦的事。”
李鄢不愿给皇帝这?个面子,但他现今在乎声名得很,于是越发虚伪起来,还不如以前那般实打实的冷血。
若是在丧期,总不好?将婚宴办得盛大?,若是强行?逾礼,言官那边多少是个麻烦。
相比之下?吊着皇帝的命,可就简单得多。
谢观昀乐见此事,但一想到这?一切的起始是施施,就觉得有些微妙。
李鄢如今都二十?八岁,谈起情来却跟十?八岁似的,根本?不计后果,同老房子着火一样。
谢观昀的话虽然委婉,但施施也想得到这?一层。
她睁大?眼睛,干巴巴地说道:“哦,哦,原来是这?样。”
说完以后,施施便逃也似的从书阁中离开了,谢观昀没来得及叫住她,她的身影便消失在夜色里。
月色澄净,在庭院里积成一滩水。
他没由来地有些放松,算了,李鄢的事还是让他自己处理去。
施施跑得太快,翌日李鄢问起她婚期选得怎样时?,她连玉筷都没握紧,甜糕“啪嗒”一声落在了瓷碗里。
“什么婚期?”她懵然地拍了一下?桌案,从圆椅里站了起来。
李鄢容色沉静,轻声说道:“我是想选在盛夏,你父亲更属意初秋,他没同你说吗?”
施施的头摇得像拨浪鼓,然后她懊丧地想起昨日她跑得太快了,父亲那时?许是想叫住她的。
她不知道自己该先欢愉,还是该先紧张。
虽然现今已经十?六岁,但施施总觉得婚事是很遥远的事,她还没玩够呢,全然想不出?做一个人的妻子是怎样的事。
“和以往是一样的。”李鄢蛊惑地说道,“而且会自由许多,结婚后就再?没人会管束你几时?入睡,约束你少吃甜食。”
施施微微心动,又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真、真的吗?”
她这?样子很是可爱,李鄢执起她的手,吻了下?她的指尖,缓声应道:“真的。”
小半年后,施施方才知晓这?是多大?的谎言,但那时?雍王妃的冠冕已经稳稳地戴在了她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