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答应还能怎么样,那可是三百亿,任何事情在三百亿面前不值一提!
牌手见陆亦清分神,出声催促,“陆先生,你不想把输的钱赚回去吗?还有四十分钟,今天晚上的赢家很有可能就是你!”
林宁指着牌手和领头的,“你们给我闭嘴,你们沆瀣一气来坑人,陆亦清不会再赌了。”
内尔看向陆亦清,“陆先生,难得来一次金辉号,不玩个尽兴吗?”
已经很久没有赌得这么痛快了,大起大落,最后赌上所有的身家。
陆亦清想到之前的赌石,他负债累累几乎绝望之际,豁出去买的几块石头开出好玉,让他从此翻身。
这种快感无与伦比,没有任何事情带来的快乐可以超过一场豪赌,包括林宁答应跟他结婚。
为什么不坚持呢,很快就能够看到黎明前的曙光,只要不断加注,总是会有赢的时候。
放弃不赌的话,就再也没有希望赢回来了,那样岂不是白来一趟!
陆亦清的眼神痴迷,他继续把玩牌面,“宁宁你去旁边等我,我再赢几局就好。”
怎么可能会赢,这里的一切摆明了都是为陆亦清设置的陷阱。
他就是一只将被宰杀的大肥羊,现在这个时候绝对不可能赢了。
林宁气得把他手里的牌抢过来,“你不会赢的,永远都不会,不许再赌了,听我的,走吧!”
赌徒听不得这种话,什么叫做永远都不会赢,他不是赢过吗,凭什么质疑他的实力!?
陆亦清站起来把牌夺回来,看向领头的,“帮我把宁宁带去休息室,不能伤他,只要他别来耽误我就行。”
很快就有两个黑衣人把林宁架住往后退,捂住他的嘴不让说话。
他看着陆亦清的背影忽然感觉到一种绝望,就好像是他八岁的时候发了高烧,浑浑噩噩地跑去客厅里找妈妈,结果妈妈打麻将让他坐在旁边喝热水等一下。
他等了很久直到昏倒,都没等到妈妈带他去医院。最后是表哥带着他去了医院,打电话给大姨过来照顾他,脑子才没有被烧坏。
永远都不要相信赌徒的话,他们赌瘾来了就会六亲不认,完全失去理智。
陆亦清根本劝不回来了,他和几个小时前在车上表白的,完全就是两个人。现在他的世界里只剩下赌博这一件事情,其他的都不重要。
耳边是陆亦清不断输钱的数目,从一个亿到十亿,接着就是二十亿。
三百亿在一点点地流逝,就好像是把林宁身上捅出一个窟窿,血液快速流出,他的身体逐渐干瘪,生机也在消散。
他不配合,这些黑衣人不敢伤害他,架出人群之外就没有带他离开第五层,只是拦着他不要靠近赌桌。
听到三百亿只剩下十亿的时候,林宁像是回光返照了一样 ,趁着黑衣人都在翘首以盼地关注赌桌上的情况,突然用力挣脱出去,飞快挤入人群之中。
陆亦清捏着手里的牌局促不安,额角冒出细密的汗珠。这是最后一局了,输掉就是倾家荡产,几十分钟之前他还是自信满满,这个时候忽然开始害怕。
可是害怕的感觉转瞬即逝,取而代之是一种狂热,他在期待胜利,把所有的钱拿回来。
像是刮起了一阵风,陆亦清死死地捂住手里的牌,偏头看到林宁的身影。
还没来得及出声,林宁就把桌子上的股权转让书撕烂,“一切都作废!”
空气在这个时候凝滞了一瞬,全场人都惊叹他的行为,很快就响起了枪声。
陆亦清看见林宁中弹的一瞬愣住,片刻后反应过来人倒地了,立即站起来,跑过去护住他,看向对面的领头,怒道,“你伤他!”
林宁的胸前开了一个口子,血不断地往外流,他感觉到陆亦清在发抖,疼得脸色泛白,也要忍不住骂,“都叫你不要赌了,你偏不听,咳咳咳……..”
陆亦清赌眼眶泛红,“我不赌了,宁宁你先别说话,会扯到伤口。”
宾客们都退开,十几个黑衣人把他们围起来,手里都拿着枪对准。
领头的点了一根雪茄,悠悠道,“陆先生,你违反了规则,就要付出代价。”
陆亦清的身体发抖,他忽然明白这艘船上面都不是好人,一切都是针对他设下的陷阱,于是看向领头,“去叫医生,股权转让书我可以再写,要是宁宁出事,我不会让你们拿到!”
“啧!”领头呼出一口烟雾,“本来我们也不想采用这种暴力的方式,但谁让这小子招人嫌。不过既然是陆先生的要求,快去叫医生过来。”
听到这句话,林宁强撑着抓紧陆亦清的袖子,“不许给他们,就算给了,我们也无法安全下船。不许,你听到没有!”
子弹嵌入血肉里,又疼又刺,他的伤口一直在流血,疼得再也说不出话来。
陆亦清连连应好,等到医生过来,让开位置。
第五层被完全封锁住,所有的宾客都被赶入特殊的包间里,金辉号加速前进。
远处的海面一片漆黑,海浪翻涌不止,仿佛有巨大的海兽潜伏于水下。黑暗中忽然间多出了几处亮光,螺旋桨的轰鸣声不止。
林宁躺在病床上发抖,他嘴里咬着枕头,正有医生在他胸前取子弹,没有麻药,疼得脸色发白。他想昏过去,可是又不放心陆亦清这个蠢货,只能咬牙强撑。
旁边的内尔都不装了,接过领头的雪茄来抽,两个人一起看戏。
在他们眼里,无论治好与否,这两个人都不可能平安地回去。
“唔!”林宁咬紧枕头,感觉清晰地感觉到血肉被分开,疼得掉了眼泪,昏昏沉沉,半死不活。
子弹取出来,缠上纱布,林宁的命算是救回来。
陆亦清拿出笔准备签字,船身忽然倾斜,致使他倒在地上,其他的人也没站稳。
看到林宁摔在地上出了血,陆亦清连忙爬过去抱住他。
领头的看向船外,拿出通讯器联络,旁边的内尔焦急地用外语问他发生了事情。
林宁依稀听见一个词“destroyer”,忽然安心了,昏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