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哟唉哟,你你你!”
裴玄寂面色淡冷,像是没费什么劲似的,只手上力道不松,转而冷眼看向门前的首领:“她的丫鬟在哪,让她的丫鬟替她更衣。”
“你小子!老子是在跟你们打商量吗,哪来那么多时间给你找丫鬟!”
那人说着,冲上来就要直接从裴玄寂怀里抢人。
裴玄寂身手敏捷迅速向侧面闪去,手臂环着温莹的腰身就把人护在了身后。
腰间的衣衫被温莹下意识攥紧,温莹瞧不见前方的动静,裴玄寂已抬手一掌落在了首领的肩上。
那人脸色顿时一变,肩头传来让人难以忍受的剧痛,喉间却发紧得喊不出半点声音来。
两名大汉在一旁都愣住了,迟迟没有动作。
再看裴玄寂,仍旧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像是打商量似的,缓声开口:“行个方便,让她的丫鬟来伺候她。”
这哪是行个方便,裴玄寂这架势,不动声色地几乎要把那人的肩骨捏碎了。
那人脸色越发难看,一张粗犷的脸因疼痛而扭曲皱在一起。
另外两人面面相觑一瞬,正要起势压制裴玄寂,那首领已承不住疼痛,抬手就哀嚎着:“好好好,找丫鬟,找丫鬟。”
裴玄寂淡漠收手,不再多看那人,侧头俯近温莹耳边:“别怕,你好生配合,我趁此前去探查一番,不会有事的。”
云袖再见到温莹时,一双眸子都盛了水光,紧张地查看温莹周身,生怕她遭这帮粗鲁莽汉的折辱:“公主,您怎么样,没事吧,那些人有没有欺负您,您受苦了,是奴婢没用,奴婢……”
温莹鲜少见云袖这般语无伦次,连忙伸手拍了拍她的肩:“本宫无事,毫发无伤,你怎么样了?”
云袖连连摇头:“那些人把奴婢和展侍卫关在一起,展侍卫醒来后用计谎称我们二人已经成婚,那些人似乎只想找未婚的姑娘,所以便不再搭理我们了,直到方才奴婢才被人带来,这就见到了您。”
温莹闻言嘴角抽了抽。
所以她方才为何如此老实,若直接说自己已和裴玄寂结为夫妻,岂不是就不用来冲这个喜了。
结为夫妻……
温莹脸上一热,霎时有略带慌乱的不自然在面上蔓延。
云袖再次出声,才将她唤回神来:“公主,那现在怎么办,那些山贼忙碌着像是真的在操办婚事,那您和裴大人……你们……”
“别胡说!”温莹皱眉打断她,“做戏罢了,难不成还能当真了去,裴玄寂说他会去打探消息,若是得了机会,我们便可就此逃离。”
云袖又点了点头:“那倒也是,以裴大人和展侍卫的身手,这点山野小贼倒是不用太过担忧,眼下见机行事,一定会有办法逃出去的。”
温莹一愣,转头看她:“什么身手,他们那一个被人迷晕放倒,一个被人瞬间制服的身手?”
云袖惊愣地张了张嘴:“公主是说……展侍卫迷晕放倒吗,他的确是遭了暗算,但眼下已经恢复过来自然也有所防备了,那瞬间被人制服的是……裴大人?”
“那不然呢,方才你不也看到了。”
云袖当时都吓坏了,整个人险些晕过去,自是没瞧得多清楚。
但现在听温莹这般说来,还是惊讶难抑:“这不应该啊,裴大人身手了得,公主以往是不愿多听得有关裴大人的消息,但外头向来传得风风火火,奴婢一直都知晓一二,裴大人八岁骑马,十岁射箭,十二三岁时,连好些成年的精锐士兵都不是他的对手了,若非他志不在远方,或许如今镇守西江的少年将军便不是裴二公子,而是裴大人了。”
“他,这么厉害?”
温莹一时间不知云袖所言究竟是外头不符实的传言,还是自己刚才真漏掉了什么细节。
可她确确实实瞧见裴玄寂被人一招制住,连剑都打掉了,哪有什么还手之力。
正想着,屋外突然传来粗鲁的敲门声:“里面的好了没有,动作快点,别磨磨蹭蹭的,不然老子就进来了!”
“放肆!”温莹登时抽回思绪就来了气。
想要训斥外头的无礼山贼,又被云袖连忙制止住了。
虽说裴玄寂和展刃都厉害,但他们确确实实都被抓了过来,眼下自不得轻举妄动。
云袖探着身子拔高声音朝外好言相说道:“女儿家的衣服有些繁琐,马上就好了。”
外头的人不满地哼了一声,倒也再没动静了。
云袖这才连忙拿起那些人准备好的喜服,道:“公主,咱们还是先配合着见机行事吧。”
温莹也知晓暂时别无它法,挑剔地看了眼喜服,虽是伸手配合着,但却满脸不悦:“如此简陋的喜服,真是人不爽,本宫若真要成婚,那也得是凤冠霞帔,十里红妆的架势。”
顿了一瞬,她又想起什么,忙愤然道:“不对,就算成婚,也不该是和裴玄寂,本宫都和他退婚了。”
云袖点头附和着:“是的公主,这回不算数的。”
不算数吗?
温莹在心底又默默问了自己一遍。
到底是拜天地,入洞房,即使是假的,也是她头一遭。
好像本是不怎么愿意这般便宜了裴玄寂,但又想起他方才将自己护在身后的样子。
如此好像也不是那么让人难以接受的感觉。
他本也不愿接受退婚之事,会不会就想将眼下发生的这桩乌龙之事给当了真。
温莹心里傲慢地哼着声,他要是态度再好点,多求求她,她也不是不可以勉为其难把这事给算作一回。
但回了京华,还是必须得给她补足一个浩大的婚事,否则,他可别想她真的承认。
“简直是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