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1 / 1)

舒宜率先举步:“我今日睡了一天,头还发沉,发生什么事了,还请公公告知一二,我也得穿好朝服面见圣人,以免失礼。”

舒宜转身出牢房,与甬道里,感到一阵头晕。她扶住额头,被几步赶上来的闻岱扶住,交到越国公手里。

谁能和作者比剧情了解程度啊?

大殿内,皇帝坐与上首,闻岱、越国公、袁执绶、庞栋臣和黎徵山几人坐与两旁,韦秉礼和白菡萏分别跪与两端,韦希信跪于他们正前方,身后都站着狱卒。

舒宜进宫时,夕阳已经被地平线吞没了半,另一半笼与宫城的轮廓上,红晕晕的一片。

“没事,阿耶,就是有些头晕。”舒宜甩甩头。

舒宜却不买她的帐:“你说的这些刚才我都听过了,不要拿些神神叨叨的陈词套语来糊弄我。”

白菡萏抬着精致小巧的下颌,笃定道:“咱们其实也算有缘。”

然后白菡萏就一句话也不愿说了,舒宜再问,她也只对外喊话,说自己知道很多秘密,要见大官,最好能见皇帝。

舒宜被成功地拖下了水。也许,这就是白菡萏原本的目的。

“你说什么?”韦秉礼觉得荒谬,“莫不是疯了?”

耳听着越骂越激动,白菡萏说韦秉礼是只自视甚高的癞蛤蟆,眼界也就只有井盖那么大了,韦秉礼一扬手将白菡萏推到栏杆上,发出一声巨响。

白菡萏自觉完美的计划被打断,还被自己一手塑造出来的男主辱骂殴打,气得口不择言:“谁疯了我都不会疯,我知道这世界的一切,我知道未来会怎么发展,我知道你们所有人的秘密!你若是老老实实听我的,就不会有今天这事!”

她刚一醒来,就听闻王德带着小黄门到府上。舒宜装扮停当,带着铃铛琵琶去前厅,见王德含着一丝苦笑躬身过来:“楚国夫人,陛下急召,随咱家入宫一叙吧。”

其二,会昌伯世子韦希信首告会昌伯夫妇,称其密谋通敌已久,依着韦希信所说,会昌伯府书房中搜出通敌信件。能无需口供,从另一角度还原白菡萏所作所为的证据出现了。

韦秉礼不失时机地冲牢房外竭力放声哭喊:“我真的不知道枕边人身怀狼子野心啊,我什么都愿意说,但我什么都不知道,还请大人给我一将功折罪的机会吧!”

皇帝直斥其妖言惑众,是夺人魂魄的孤魂野鬼。白菡萏便道:“楚国夫人舒宜,她和我来自一处,不然她怎会知晓如此多的神妙器械。为何楚国夫人就是于国有功,我就是夺人魂魄的鬼魂呢?望陛下明察!”

看上去,白菡萏真像是夺舍之后试图搅风搅雨的妖孽了。

她不准备玩什么认亲,与一群古人面前自陈是一来自现代的游魂,等于大叫着快找道士来收了我吧。何况白菡萏这诡异的态度,难保不会伺机找舒宜的破绽,反咬一口。舒宜摸不清她来意,分外谨慎。

再细查白菡萏的出身家世,原来她是长安郊外一户庄户人家之女,之前竟从未听她提过。

越国公与闻岱都拧起眉头,越国公道:“她是什么意思?莫非真的疯了?还是她想装神弄鬼,叫我们尊她为神女不成?”

庞栋臣心内发苦,他怎么就恰好在今天下午提审白菡萏,听到她喊出的后宫秘辛了呢?此时真是悔之晚矣,只盼圣人不要想起这一茬。

他心中还在哀叹,就见一道清瘦颀长的身影朝殿内行来,打破了沉寂如死水的氛围。

舒宜察觉到如有实质的探究眼神,仍稳稳当当下拜,行了礼。

“起。”皇帝高坐在上,声音也变得沉闷遥远。

舒宜依言抬头,皇帝没有赐座,她便站在原地,头上步摇同她端正的身形一样,八风不动。

“楚国夫人,”良久的沉默后,皇帝终于开口,“会昌伯夫人白氏,指认你非本世中人,同她一样能通神鬼,知晓此世间一切秘辛,通晓过去未来,你可有话说?”

三十五

“纯属血口喷人,一派胡言,臣女无话可说。”舒宜答道。

不等皇帝说话,白菡萏便叫道:“你胡说,如果你不是同我来自一个地方,那你从哪知道什么造纸术印刷术?什么织布妙法?陛下不要听她狡辩!”

“陛下容禀,”舒宜道,“制出新书,实非臣女一人之功。是臣女闲来无事去家中书坊,见印刷过程冗长便想革新一二。我只提了点想法,实际是由书坊诸多匠人实现的。而其中过程,书坊匠人和掌柜皆有见证,陛下当初也知晓。织布新法,和臣女的余下一切革新都一样,也都不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

舒宜的一切发明和想法,都没有超出如今这个大桓的发展水平,只是在如今技术能达到的基础上,提出了革新思路,再由积年的熟练匠人完成。

“够了!”皇帝喝道。

他端正磕了一个头,道:“臣自五岁上便蒙楚国夫人抚育,她于臣,不是生母,胜似生母,十余年相处,感情亲厚,臣不信自己会认错人。楚国夫人人品贵重,温柔慈爱,十余年来都是一致的,不可能换人。臣还记得,越国公府上常去西明寺礼佛,蒙佛祖护佑,也不可能有妖邪上身。”

第一桩事结束,该讨论韦希信首告的第二桩事了,奈何白菡萏联络细作事发以来,皇帝和官员们几乎连轴转了一天一夜,实在疲乏。皇帝要去休息,便让大臣们也先回府,明日一早再进宫议事。

“你是个好人,不是恶鬼。望峦虽不才,这点看人眼光还是有的,其他的,你想说便说,不想说也无甚妨碍。”

而传闻说,德献太妃是先帝赐死的。这在今上刚登基时曾是颇有市场的阴谋论,随着皇帝的位置越坐越稳,已经没人提起,成了一桩人人讳莫如深的秘闻。

舒宜摇摇头:“圣人这次生气得紧,我也不敢探听,还是收敛些吧。”

舒宜终于有心情开玩笑:“你就不怕我是个恶鬼,半夜吸你精气?”

“我知道,你受委屈了,圣人……”福隆长公主牵起唇角,“白氏也是胆大包天,正好摸上老虎屁股。淑妃娘家是会昌伯府,圣人如今怒火正炽,还不能入后宫找解语花消解,也不知这股气要憋到什么时候。”

皇帝果决地一挥手,白菡萏和韦秉礼便被塞上嘴拖了下去,暂时关押在宫里。

白菡萏在大牢里喊出来的,就是此事。

一道声音突然出现:“陛下,臣也有话要说。”

直到当时惠妃和庄妃的二位皇子接连死去,后宫夺嫡争斗才白热化起来,又几年,今上长大,入了先帝的眼,培养几年后顺理成章接班了。但在今上登基前,德献太妃无声无息殒命,又因出身低微,位份不高,今上也没能将她追封为太后,只能挑个好谥号,追赠太妃。

皇帝也想起舒宜每次革新后,必要上折子详细禀报革新流程,还上书推荐过几个得力匠人,一点头:“传将作司的工匠来。”

时间太紧,舒宜来不及给闻岱收拾行李。不过闻岱也不需要,他是常年的行伍中人,枕戈待旦是基本素质,麾下亲兵也效率极高,以最快速度收拾好东西,集结出征。

赵三一感念舒宜这个旧主的举荐,更是说:“陛下,楚国夫人心思灵动,智谋过人,能想出新法也是正常。只有不通技术的神鬼,才以为人人都和她一样,靠着些鬼蜮伎俩才能成事吧!”

闻岱将飒露紫交给亲兵,自己在马车中陪她回府。

白菡萏失口叫道:“不可能!那她的亲人朋友呢?她的生活习惯呢?对了,还有字迹,她的字迹,一定有可疑之处!”

舒宜顺着宫人指引,在闻岱身边坐下,闻言低头叹息:“陛下,臣女方才听她所言,自己也唬了一跳呢。好在陛下圣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