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1 / 1)

“我的那份不必了,”闻岱不假思索道,“亲卫营发完,若有多余的,就再分给士卒,每日轮值的优先。若是还不够,就几人共分一件,必须确保轮值的人有棉衣。”

“将军……”

有人欲劝,闻岱一抬手,止住他未出口的话。

晚间,一应防风取暖的棚子都搭好了,当中点起丛丛火堆,除去巡逻的兵士,其余兵士都凑在火堆旁,手捧热汤。漠北的天黑得早,能在寒夜中吃上热食,简直暖进人心底去。

闻岱巡视一圈,登上高台。

“是将军来了!”

“闻帅!”

“大将军!”

士卒都抬起头,见是闻岱,整齐欢呼起来。

闻岱伸手一压,偌大的营地便静了。

“诸位辛苦了,”闻岱从高台上提起一瓮酒,交给身边亲兵,“今日为诸位助威,我与诸位共饮一杯!”

几个亲兵各自捧着一瓮酒,穿梭在营地之中,闻岱也亲自提起一瓮酒,为士兵们斟酒。烈酒作用颇多,不仅能暖身,还能消毒,大雪刚开始,自然不能耗尽库存,闻岱一共只批了五瓮,分到每个人碗中,还不到半口。

但人人都珍而重之地举起手中的碗,凝视着闻岱。

直到最后一个人碗中也斟进酒液,闻岱终于回到高台上,也高举起酒碗,重复了一遍:“我知道,诸位辛苦了。”

“天降瑞雪,正是吉兆。突厥刚过一个严冬,此时人疲马瘦,又逢大雪,粮草难支,正是战机!我方后备充足,你们不必担忧,本将能把你们带到漠北来,就一定能把你们完完整整带回去。”

“突厥常年侵扰边境,劫掠子民,与我大桓有血海深仇。”

“诸君,杀突厥、平西域,封侯拜将,就在这一战!”

闻岱的话总有一股令人信服的力量,士卒们随着他动作,整齐划一将碗中酒一饮而尽,随后爆发出整齐的吼声:“杀突厥!”

“杀”

“杀”

“杀”

动员之后,士卒们用过晚食,当值的当值,休息的休息。闻岱则带着几位副将,在防线边缘薄弱处查看岗哨。

天空一片寂静的藏蓝,风没有白日间大了,但大雪仍飘飘洒洒下落,落在人脸色,是一阵细微的冰凉。

“大帅,”有人遥望南边,见茫茫大漠皆被覆上一层白,忍不住问,“咱们的后备粮草能准时来吗?”

大雪封路不是罕见事,何况是在气候严寒的漠北。

闻岱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微微笑道:“会来的。”

第二天,雪没有停。

果不其然,斥候给颉利哥舒带回了好消息。颉利哥舒微笑道:“他们果真撤了?”

“是,”斥候答道,“不仅撤了,灶数也比之前有减少,他们新的营盘,地方也没有那么大。我见他们马车上、帐篷里,都裹得严严实实,恐怕就是他们自己人的尸体。”

颉利哥舒再也掩盖不住心头喜悦,道:“闻岱一贯这个作风,喜欢玩汉人那套虚虚实实,但再怎么遮掩,如此严寒,他军中怎会不减员?一见严寒,就躲进山坳子里,呵。”

白菡萏趁势道:“单于,不如咱们领兵去吓他们一吓?”

颉利哥舒漠然扫了她一眼,斥道:“无知妇人!闻岱虽胆小,但带兵的手段没得说,他挑的这处山坳离龙庭教程稍远,不仅能保暖,还易守难攻,我领人过去,不是给他送战功?”

白菡萏被训得瑟缩一下,不言语了。

还有另一层考虑颉利哥舒没说,去年秋天没能南下劫掠,突厥过的这个年本就紧紧巴巴,开春后又被闻岱逼得龟缩回龙庭,存粮已然不剩多少,不可能冒这个险。

不过,也不要紧,颉利哥舒再度露出一个笑。

他们再紧巴,也是在自己的大本营,闻岱可是领着一支孤军,远离大桓,在突厥的地盘上。

闻岱在山坳里呆着,守势严密,但问题在于,他跑这么远,难道是为了在龙庭外头找个山坳和颉利哥舒对着拼守城?

虽说颉利哥舒不好派人攻他,但闻岱若不进攻龙庭,这次出征就相当于败了。

颉利哥舒心中暗道,看这次,我们谁更坐得住。

第三天,大雪依旧,北风吹得雪雾纷纷,天地间一片白茫茫,甚至看不清几步之外的情形。

闻岱的营地中,终于有了动作。

八十六

“将军,南边二十里发现一队骑兵,是我们的人,他们说,粮草车队就在后头。”回禀的士兵周身落满了雪,呵气成冰。

“将人带来,留几个人给他们引路。”闻岱道。

雪天里,虽然有马,二十里的路也走不快。待到一个时辰后,闻岱终于见到了这支小队。

为首的小头目禀报道:“一见天降大雪,国夫人就说要再送一批粮草来,说保暖要紧,陶都护亲自盯着装的车。只是雪天路难行,又不知将军具体扎营处,派我等先来探路。”

“后方车队还有多远?”闻岱问。

“车队在我们三十里后扎营。”

“我派人去接应,你挑个人带路,”闻岱唤道,“韦校尉,交给你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