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温婉可人地看着自家郎君,微笑问道:“蓁郎,你昨日当真在此处见到了恩公?”
那郎君点点头,一脸笑意,说道:“丹琴,我打听了,恩公正是这家食肆女掌柜的未婚夫婿。咱们定然能在此处见上恩公一面。”
谁知,他二人走至清欢小馆门口?,却见铺门紧闭。一妇人打扮的美貌小娘子,将一个写有“今日歇业”的木牌,挂在了铺门之上。
丹琴走上前?去,问那位小娘子:“敢问娘子,食肆今日为何要歇业?”
那小娘子性子似是有些腼腆,见蓁郎也随着丹琴一起走近,便向后退了一步,垂眸道:“今日掌柜大婚,铺里?歇业一日。”
丹琴微微惊讶,转头看向蓁郎,眼中闪过一丝遗憾:“看来,今日是见不到恩公了。”
蓁郎却是拍拍她的手,笑着安慰道:“丹琴,咱们来日方?长?。”
原来,蓁郎便是去岁魏修晏在码头遇到的落水郎君。在他的出手相助下,蓁郎不仅治好了病,还发奋图强,参加了秋闱与今岁的春闱,中了进士。
丹琴的父亲见蓁郎如此争气,自然是同意了他二人的婚事。
蓁郎一直想?寻找魏修晏以表感谢。机缘巧合下,他偶然在清欢小馆见到了魏修晏,便想?着来此拜见恩公。
看着两人正要离去,正在铺子旁支煎饼摊子的钱三娘,笑着说道:“你们去大理?寺魏少卿府上,这铺子的掌柜和掌柜夫君,便都?能?见到了!”
蓁郎和丹琴一惊,没想?到那郎君竟然是名满京城的魏少卿。
“听闻今日魏少卿与林相的孙女林娘子大婚,那这铺子的掌柜,便是林娘子了?”丹琴眸中满是惊讶,看向了自家郎君。
蓁郎也同样惊讶地又看了看小馆的幌子。
魏林两家,在他们莘莘学子的眼中,可算是神?一般的存在。而先帝末年?两家的冤屈,直到去岁凌王谋逆之事败露,才得以洗脱,也在众学子中,引起了轩然大波。
后来,因着两家冤案的平反,圣人又为两家后人赐了婚。
是以,参加科举的学子热情?异常高涨,比历年?多了两成,直接导致今年?的春闱异常激烈。
没想?到,自己的恩人竟然就是魏少卿。
蓁郎深深地看了一眼清欢小馆,心潮澎湃。
正在蓁郎和丹琴感叹之际,一位天?青色长?袍的俊俏郎君,走了过来。这郎君乍一看去,姿容如玉,气度不凡,只是仔细再瞧,便能?瞧见他面上有着不少淡淡的伤疤,令人遗憾。
他对着妇人打扮的小娘子说道:“嫣娘,咱们走吧。”
嫣娘看着那郎君挺拔的身姿,面颊微微一红。
她鼓起勇气,抬起眸子对郎君说道:“柳录事等一等,我去拿喜饼。”
那郎君温和一笑,说道:“我同你一起去。”
这二人,正是柳士枚与嫣红。
柳士枚助魏修晏平了災戎之乱。现下,災戎已由?大祭司思谟晔,扶持老災戎王幼子登基,与大稷和平共处,甚至还每年?进贡。
此是大功一件,圣人破格认命了柳士枚去大理?寺做录事。现下,单从他来清欢小馆吃饭这轻车熟路的模样,便知他已然很快融入了大理?寺之中。
至于嫣红,自从余玄慧的案子一破,她已恢复了良民?之身,改名为善嫣嫣。她与善嬷嬷一起,成了清欢小馆里?最好的帮手和厨娘。
而原来那个更好的厨娘巧环,由?于去岁冬天?太过恨嫁,早已嫁给了胡年?,成了铁匠铺子的女掌柜。
至于善嫣嫣为何一见柳士枚便会?脸红,便是个不为人知的秘密了……
长?街之上,锣鼓喧天?,人山人海。
今日是魏家与林家的大喜之日,城中百姓倾巢而出,就想?一睹魏家郎和林家女的风姿。
果然,那位马上的身着锦袍、腰间系着红绸带,头戴乌纱帽的新郎官,并没有令围观众人失望。
毕竟,平日清冷自持的魏少卿,此刻一脸的笑容,瞧着十分不值钱。
他身后的迎亲队伍声势甚为浩大,花轿上装饰着御赐的红绸与鲜花,格外华丽精致。
他们一路前?行着,一路还在抛洒着铜钱和花瓣,引来许多孩童争相抢夺,让队伍的行进愈发的艰难起来。
急着娶媳妇儿的魏修晏抿了抿唇,对着一旁牵马的阿昌低声道:“别撒铜钱了,快些去林府吧!”
阿昌正迎着一众小娘子花痴的目光,目不暇接,不亦乐乎,一时间,未曾听清。
“阿郎,你说什么?”
魏修晏垂眸看着阿昌的头顶心儿,提高声音道:“别撒铜钱了,我等不急了!”
谁知,这恰巧是迎亲队伍一曲奏毕,换下一曲的档口?,魏修晏这一句话,飘飘然落入了全城人的耳朵里?……
第二日,城中便有流言,说魏郎一副好皮囊,却也是个急色之人。大婚当日,在街上便高呼等不及入洞房了!
这传言堪堪传了几日,便又有新的版本出来了。
据说,魏郎此前?与人春宵一夜,那脖颈儿上红的哟,连圣人都?没眼看了。看来是个食髓知味的,林小娘子怕是要遭殃了。
不过,这一版也未曾传几日,便又被一个新的版本替代。
又据说,魏郎成亲之后,那脖颈儿也时不时红成一片,而且,听说此前?的红痕,也是那林小娘子的手笔。这一版本言之凿凿,是由?魏家在锦和坊的一处私宅旁,一群邻居妇人们盖章认定的!
众人又道,魏郎好生可怜,这样一个谪仙般的人物,竟也要承受交公粮之苦。
不过,很快地,这些人便弃了魏林二人的花边,被霍加的连锁食肆与张医师联合推出的药膳,吸引了注意力。毕竟,坊间传闻,魏郎君和林小娘子,便是吃了这个药膳,才如此龙精虎猛的。
一时之间,霍加也成了京城中炙手可热的经商奇才。
不过,此是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