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他二人一个含情脉脉地紧紧盯着,一个眸光闪闪地抿嘴笑?着,巧环看着二人模样,只觉自?己在这马车之中闷热无比。
“小娘子?,我还是?去车外随着走吧!”她识趣地对杜时笙请示道。
魏修晏一听,忙叫长?寿停了马车,放闷得满面通红的巧环,出去透气了。
巧环方一下车,他便一屁股坐在了杜时笙身边,唇角不自?觉地扬起。
“阿晏?”杜时笙眼波流转,也看着他笑?。
魏修晏凑到她耳边,轻声说道:“阿蓉,今日封三郎几?个,已经被带到大理?寺审讯了。”
杜时笙顾不得耳根的痒意,睁大了一双眸子?,惊喜道:“竟这般快?”
魏修晏摇头道:“哪里快了?原是?早该将他们缉拿归案才是?。”
杜时笙看着他这副歉然的模样,终于明白,阿晏为何今日竟亲自?来?接自?己了。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阿晏,今日定然是?因为捉拿了封三郎这些恶人,心中解气,想第一时间同自?己分享,让自?己安心,才巴巴坐着马车来?接自?己。
想到阿晏也有这般孩子?气的一面,杜时笙忍不住在他眉心轻轻啄了一下,笑?道:“阿晏,莫要这般皱眉,看着太过严肃,有些怕人。”
魏修晏摸了摸眉心,对着杜时笙傻傻地笑?了。阿蓉这般主动,倒是?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了。
“阿晏,你?今日是?怎样捉拿封三郎的?”杜时笙容不得他分神,好奇问道。
说起公事,魏修晏恢复了往日的自?如,笑?道:“便如那日咱们谋划的一样。今日,趁着王律不在会宾楼中,我命王五找了个闲汉,拿着王律给你?的字据,上门要人去了。封三郎平日里欺行霸市惯了的,王律不在,他便更加地嚣张跋扈,二话不说,便将那闲汉打了一顿。”
第180章 第一百七十九章 阿晏,我往后再也不敢……
“啊?这人白?白?挨了一顿打吗?”杜时笙惊讶地问道。
魏修晏见她的关注点, 似是有?些?跑偏,便抚了抚她的发顶,说道:“这些?街上的闲汉,什么世面没见过?王五既找到了他, 他便知这事背后, 定然?没那般简单。自然?是要借机大闹特闹一番, 事后,他还告到了法曹参军那处, 搞得法曹参军也头痛得紧。”
“最后,为何?又是大理寺将封三郎他们?带回去的?”杜时笙疑惑道。
魏修晏淡然?一笑,这自然?也是他计策中的一部分。
“善嬷嬷身份特殊, 与我所?办的余玄惠一案有?些?牵扯,京兆又知晓会宾楼的背景不简单,巴不得将这案子脱手, 我便命黄录事将这案子接到大理寺来办。”
“阿晏, 可见到善嬷嬷了?现下, 她能同嫣红团聚了吗?”杜时笙追问道。
“并没有?。从?前崇永在查余玄惠一案时,嫣红失踪, 生死不明。凌王一派只?道胜券在握, 才放松了警惕,让善嬷嬷露了面。可是, 自那日圣人命我重?查余玄惠一案后,善嬷嬷便被他们?藏了起来。想来,他们?定然?是觉得, 未曾找到嫣红,始终是一个祸患,现下, 更要谨慎些?行事。”
魏修晏说到此处,面色冷肃了几分。
“善嬷嬷会不会已经……”杜时笙想到了一个可怕的可能。
魏修晏拍了拍杜时笙柔软的手背,安慰道:“那倒不会。现下我手中的证据,他们?也未必全部知晓,以?善嬷嬷来要挟嫣红,定然?比让嫣红同他们?闹个鱼死网破,要好得多。待我审完了封三郎这群为虎作伥之?人,或许便能有?些?线索。”
这些?个平日欺软怕硬的蠢货,若是真的用起刑来,只?怕交代的比谁都快。
因此,魏修晏此前的计策便是,让王五和秦六案中监视王律,摸准他平日的习惯。在他不在铺中之?时,遣人去闹腾一番,找个由头,先将这喽啰捉拿起来,一个个地撬开嘴去。
封三郎众人若是能供出,王律是张六郎这场人命官司的主谋,那便可有?凭有?据地,将王律一并捉拿进大理寺。届时,便是凌王来求情,也有?理由不放他出去。
王律身上,可是不止一桩人命官司,他与凌王府牵扯极深,凌王与災戎的暗中往来,说不准都能从?他嘴里撬出些?蛛丝马迹来。
魏修晏原本已是计划好了一切,只?是还未曾能找到由头将封三郎众人捉拿,幸而杜时笙拿到了王律的字据,一切便顺理成章了。
“阿晏,你这算不算钓鱼执法?”杜时笙笑嘻嘻地问道。
“钓鱼执法?”
魏修晏低头凝视着她,细思半晌,知晓了其中含义,笑道:“阿蓉,这些?古古怪怪的词语,你都是从?哪里学来的?”
自他与阿蓉再次相见以?来,阿蓉的确说了许多他未曾听过的话语,还鼓捣了不少新鲜的玩意儿,皆是此前没听过见过的,这倒令他好奇起来。
“不告诉你!”杜时笙歪头笑着。
阿晏方才提到了崇永,她又忍不住问出了一直以?来的疑问:“阿晏,你说崇寺卿那般精明强干之?人,此前为何?一直不能为杨公伸冤呢?难到是因为,他是凌王的人?”
魏修晏沉思半晌,点了点头道:“这是最大的一种可能。不过,杨公倒是极为信任他,我不知这其中是什么缘由。”
说罢,他紧握住杜时笙的手,郑重?道:“阿蓉,不论如?何?,你且莫同他过从?甚密才是。”
杜时笙认真点了点头,道:“自从?上回,我知晓贝奴便是鸿胪寺丢失的小猞猁后,便未曾再见过崇寺卿。他虽是韩公与宗司祭的好友,但却?是个心机颇深之?人,如?若知晓贝奴一事,说不准会对咱们?不利,我定然?会小心谨慎才是。只?是,一想到他与凌王有?干系,我心中便觉着实可惜了。”
看着她鸦羽般的长睫微微轻颤,似是很为崇永惋惜的模样,魏修晏忍不住唇角弯起:“阿蓉,朝中之?事,实则并无绝对黑白?对错。不过是各为其主,各方势力相互制衡,这也是圣人最希望见到的局面。崇永虽是有?追随凌王的倾向,但一直勤谨廉政,倒也算得一个好官。”
“可是,他既选择了凌王,难道当真能出淤泥而不染?”杜时笙摇头叹息着,“我听巧环说过她在凌王府之?事,如?此视百姓生命如?草芥之?人,当真是枉为人臣,枉为皇室。”
魏修晏伸手轻轻捋了捋她额前的碎发,看见她额角那道浅浅的疤痕,忍不住用指腹轻轻摩挲了几下。
“凌王还有?更无耻之?事,我只?愿你这辈子都别再知晓才好。”他轻声说道,语气微微涩然?。
他的指腹太过轻柔,杜时笙有?些?痒,忍不住伸手按住他的手掌,抬眸笑道:“阿晏,我这疤是儿时调皮留下的。你说的,好似它也是凌王的恶行一般。”
魏修晏看着她明亮的眸子,却?笑不出来,眼中充满了怜惜,还有?一丝不易觉察的歉然?:“阿蓉,往后我定然t??倾尽所?能护着你,哪怕是倾尽一切,也在所?……”
一只?柔软的手指,轻轻按在了他的唇上。
“阿晏,你莫要这样说话,不吉利。”杜时笙觉察出他与往日有?些?不同,心中没由来一阵心慌。
魏修晏扯了扯唇角,神?情却?仍旧沉重?。二?人一时陷入默然?。
杜时笙想换个气氛,便对魏修晏笑道:“阿晏,你猜我今日见到了谁?”
魏修晏瞧着她的一双笑眼,一时没有?头绪,摇了摇头:“女郎们?的雅集,我不知晓。”
方才,在谢府大门口?,阿晏掀着帘子看了半晌,怎的还说不知道,都说眼大无物,阿晏这俊目算是白?长了,杜时笙腹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