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不会, 不过儿倒是可以勉强画一下图纸, 然后,找能工巧匠来按照图纸制造一个榨汁机子试试。”杜时笙笑眯眯道。

“好, 杜娘子爽快!我最喜与爽快之人合作,那今日咱们?二人便以茶代酒,按你们?汉人的法子, 结下盟约了!”霍加端起茶杯,豪爽道。

“好!”杜时笙抿唇一笑,也端起茶杯, 一饮而尽。

送走霍加, 杜时笙仍旧是兴奋难抑。酱园子之事?她暗戳戳在?心里思量好久, 奈何囊中羞涩,又人手紧缺。未曾想, 竟然突然来了一个霍加, 从天而降,不仅圆了她的念想, 还附带了一个甜品铺子!

考虑到自己已经迈出了成为大稷知名女商人的第一步,杜时笙忍不住给?阿泰和?巧环每人分了点赏钱。

谁知,两个人领了赏, 却都脸上苦巴巴的。

“你们?两个怎的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杜时笙在?桌边坐下,眯着眼?瞧着他二人。

巧环和?阿泰相?视一眼?,都想让对?方先开口。

杜时笙以手托腮, 微一转眸子,对?巧环笑道:“来,巧环,给?儿说说,胡三哥对?鲜桃冰碗有何评价?”

提起胡年?,巧环果然来了精神?,赶紧上前一五一十地,将胡年?字数稀少却又诚挚的夸赞,给?杜时笙转述了一番。

杜时笙听后,微微点头,不动声色地又问:“胡三t?哥可还说了什么?”

巧环圆脸一红,终于开口道:“小娘子,胡三哥还说,前两日他见到一个乞丐,似是张六郎的模样,在?咱们?小馆外面出现了一回。这几日,他日日都过来瞧瞧,却没?有再见过张六郎了。”

“张六郎?”杜时笙心中“咯噔”一下。

这些时日,她过得太过舒坦,都快把张六郎忘了。这个可恨之人,不仅引着纳布脱来害自己,竟然还敢堂而皇之在?小馆外面出现?

巧环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意?把胡年?对?她说的话,全部告诉了杜时笙。

原来,自从胡年?知道黑衣人夜闯孙宅之事?后,便也留了心。每日里,他都会亲自在?清欢小馆外“转悠”几圈。当然,以胡年?的性格,自然不会进入小馆同几人打招呼。是以,小馆众人并不知胡年?正在?暗中保护他们?。

结果,苍天不负有心人。那一日,终于让胡年?看见了几个不同寻常之人王律、封三郎和?一个癞头乞丐。

他见王律和?封三郎在?小馆里,与几人闹的不愉快,便跟着他二人走了一段路,想摸清二人的底细。谁知,却是无意?中偷听到了几人的私语,他才惊觉这个癞头乞丐就?是张六郎。

“小娘子,前几日好似是有一个癞头乞丐,总在?咱们?小馆外。有一次,我还听见阿昌抱怨来着。”阿泰在?一旁说道。

“胡三哥还说,他原是想报官抓张六郎,却见张六郎被封三郎找人打了一顿。然后,张六郎被装进袋子,不知拖到何处去了。这几日,他便再也没?见过张六郎出现了。现下,黑衣人也被抓走,西院还有魏郎君在?。胡三哥说,白日里他还会时不时来这边瞧瞧,让小娘子不必太过担忧。”巧环提起胡年?,语气中难掩的崇拜和?自豪。

杜时笙听完,神?色有点复杂:“巧环,你对?胡三哥说了黑衣人之事??”

巧环一怔,点了点头。

“又说了魏郎君之事??”

巧环又点了点头。

“那你还有何事?没?告诉胡三哥?”杜时笙凝眉问道。

果真,情侣之间?没?有秘密。这还未曾嫁进胡家?去,巧环就?已经什么都同人家?说了。杜时笙心中,微微有些泛酸,真是女儿外向啊!

此时,巧环终于反应过来小娘子所忧之事?,赶紧摆手道:“小娘子,胡三哥定然不会对?旁人提起的!他知道轻重的!从此以后,我也绝不再与他乱说了!”

杜时笙看着她,有些无奈道:“我相?信胡三哥的为人。但?魏郎君在?东院的事?情,绝不可再对?任何人提起,知晓了吗?”

巧环第一次见小娘子对?自己这般严肃,知道自己犯了错,急得快要哭了,说道:“小娘子,巧环知错了!”

“没?事?,胡三哥是个可靠之人,是我太过担忧了。”杜时笙拍了拍巧环肩膀,以示安慰。

巧环擦了擦眼泪,再不敢隐瞒任何事?,又道:“小娘子,胡三哥还说,他好似还听到一些流言……是说小娘子与何郎君的……”

“哦?”杜时笙一怔,“我与何郎君?”

巧环点点头,说道:“是,说是小娘子写了些不三不四的话本子,还勾引何郎君,迫他帮小娘子出话本子……”

巧环说不下去了,气得圆脸通红。

“不三不四??”杜时笙“啪”地一拍桌子,站起了身,怒道,“竟然说我写?的是不三不四?的话本子!这些人怕是都不识字吧!”

自己的话本子里,男女主连手都未曾牵过,竟然就?是不三不四?的书了?下一本话本子,定然要写?个离奇的,否则白担个虚名儿,杜时笙气得在?小馆里来回踱步。

“小娘子……”

巧环和?阿泰面面相?觑,不是更加应该在?意?与何郎君的绯闻吗?

“那何郎君……”阿泰小声提醒道。

杜时笙摆了摆手,气笑了:“我与何郎君是知己是朋友,日月可鉴。此等捕风捉影的事?情,咱们?不必理会,清者自清就?好了。”

这时,那道急匆匆赶到清欢小馆的俊逸身影,忽然脚下一顿。

“知己,朋友……”何青口中轻声重复着。

他仿若被什么重重一击,连心口窝儿都觉隐隐作痛。何青再也没?有勇气走进清欢小馆,失魂落魄地回了迟云书肆。

“何家?哥哥!”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在?书肆门口响起。

是一位年?纪颇轻的女郎,穿着一袭红石榴色的襦裙,月白的窄袖衫子,在?一条碧山色的帔子点缀下,使她的娇俏明?艳极为耀眼?。

何青漠然看了她一眼?,显然是相?识的,但?他却并不言语,只默默地走进了书肆。

那少女不肯罢休,提起裙摆,也追着何青进了书肆。

“何家?哥哥,你方才去了哪里?是听见旁人说什么了吗?你怎的这般失落?到底发生了什么?”少女紧跟在?何青身后,一个又一个的问题,似是串珠子般问个不停。

何青面无表情,似是没?听见一般,或是搬书,或是清点,或是临摹,就?是不答她的话。

少女有些着恼,一跺脚道:“我听到了你和?那位杜娘子的传言!那传言是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