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璞玉一般的脸颊,轻轻地在魏修晏的心窝处擦过。只?这轻轻一撞,便叫他的心跳乱了节奏。他耳中满是自己慌乱的心跳,呼吸急促,仍旧紧紧抓着少女的玉白的手掌,一时忘了松手。
他沐浴后的水汽,带着他的味道,充斥了杜时笙的鼻腔。这个怀抱,她?昨日也感受过,可今日,似乎,距离更近些……
“王五,方才什么动静?”外院的另外一位护卫,按住手中的家伙,一脸严肃地问?出去查探情况的方脸汉子。
“秦六,你莫要去看,与咱们无关!”王五摆了摆手,气?定神闲地将家伙往床边一扔,“阿郎与杜娘子说悄悄话呢!”
秦六蹙了蹙眉,又道:“咱们还是不能掉以轻心,莫要像三郎和四郎一般,不仅办砸了差事,还差点毁了容。”
王五想起三郎那个猪头样?,咧了咧嘴:“有道理!要不,咱们还是盯着点?”
说完,二人便一上一下,趴在门缝上往外瞧去,
“郎君疼吗?”杜时笙抬眸关切地问?道。
许是月光的缘故,今夜,她?的眸子格外清澈,纤长的睫毛一眨一眨,极是惹人怜爱,仿佛可以让他忘却一切的烦恼。
“不疼了。”魏修晏唇角微扬。
“这伤……”杜时笙凝视着他的双眸,问?出了自己一直想问?的话。
在这样?一双眸子的注视下,魏修晏不得不说实话:“t?在安陵县时,被?人刺了一剑。”
王五和秦六听了,相?视一眼,心中皆赞,阿郎真汉子!受了这么重的伤也要为?小娘子去搏命!
他说的云淡风轻,似乎这骇人的伤口,并不是在他身上一般。
杜时笙却听得心惊肉跳,在这个时代,穿透胸膛的剑伤,无论是内脏的伤势,还是可能出现的感染,皆会轻易便要了他的命。难怪长寿和阿昌那般小心地跟着他,他伤的这般重,昨日竟然还为?了自己,与黑衣人动手……
在他心中,自己竟重要如斯?杜时笙只觉,心内最柔软的地方,被?狠狠地触动了,鼻头也跟着一酸。
右腕仍被?他紧紧捉住,温温热热的感觉直抵心间,杜时笙挣脱不得,只?好?伸出左手,轻抚了他胸前包裹的纱布。
她?那双被?一片水光氤氲的眸子,满是心疼的看着他,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当真没事么?”
魏修晏未曾想她?竟这般在意这剑伤,瞧了瞧她?眼中的泪光,有些不知?所措道:“医师瞧了,缝的针还好?好?的,不曾崩裂,只?须得再养养,便全好?了。”
只?是,她?那温热的手指,将自己的胸膛摩挲的痒痒的,魏修晏觉得有些口干舌燥,连忙伸出另外一只?手,又捉住了杜时笙的左手。
“唔”王五和秦六又默契的对视一眼,心道,阿郎这动作行云流水,将小娘子两只?手都紧紧捉在手里,下一步,是要做什么?
两人看着对方,一脸暧昧地痴痴笑着,忽然心中都生出了一丝古怪来。各自都老大不小了,也未曾成个家,捉个小娘子的手什么的,两个大男人在这同住一室,彼此对视,怎生有点奇怪……
王五和秦六急忙转移视线,继续“监视”院中动静。
魏修晏的不知?所措,落在杜时笙的眼里,便是那般的无辜,让她?的心疼和怜悯,如仲夏夜空中的星辰,迅速连成了一片。
杏眸再也擎不住那许多水汽,泪珠便顺着颊边滚了下去,杜时笙心中对他的心疼,还有昨日的委屈,以及,两世里凄苦和孤独,便和着这泪水,越滚越多,越落越汹涌。
魏修晏看着她?眼中似是两眼小泉似的泪水,心下更慌了。原本只?想叫住她?问?一下小字,却把她?招得哭得这般伤心,他往日里没有与小娘子相?处的经验,相?处最多的便是祖母。
幼时,每回祖母因魏家往事而哭泣时,他大多就被?阿嬛带离祖母跟前,怕祖母看着他那张酷似魏都督的面容,更加伤心难过。是以,他逐渐长大后,再遇祖母哭泣,他便找个由子避开一时半刻,祖母情绪好?了,他再去祖母跟前陪着她?说话。
可现下,他总觉得,若是将杜时笙丢在院中,自己独个回房,似是不大妥当。况且,她?是因为?自己受伤而哭,魏修晏心乱如麻的同时,心中也觉又暖又甜。
“莫要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他柔声安慰。
怕她?不信,他还捉住她?的手掌,轻轻放在自己胸前的伤处,让她?感受那胸膛的坚实?程度,没有因为?剑伤而受到?半分?影响。
柔软的纱布,透着悠悠的草药香气?,杜时笙不敢用力?去碰触,那有力?而慌乱的心跳,却透过纱布,从她?微凉的指尖,传到?了她?的心头。
闷雷般的心跳,便在两人的耳畔骤然响起,经久不息。
王五和秦六也摸着自己的心跳,看的一脸感动。
“阿郎,你怎的只?穿一件中单站在院中,仆”
刚刚擦洗掉一身汗臭的阿昌从自己的偏房走出,见到?魏修晏穿着单薄的背影,正要上前给阿郎添衣,却被?人一把捂住了嘴,大力?向后拖拽过去。
阿昌闻着那人手上污泥的味道,心中一惊,心道,不好?!有歹人!赶紧去救阿郎!
他拼了死命地挣扎着,手脚并用地向那歹人打?去……
“王五,阿昌好?似被?人挟持了!”秦六的视线,被?院角里挣扎的黑影吸引。
“好?似的确有情况!”
那处角落被?草木遮挡,有些看不清晰,王五和秦六见状,也顾不得许多,抄起家伙便破门而出!
只?见两条道黑影从魏修晏和杜时笙身边掠过,带起一阵风来,将二人滚烫的脸颊瞬间吹凉了下去。
“是我”
就在王五的大刀要直抵那人颈边时,那挟持阿昌的人大喊了一声。
只?见,长寿黑着一只?眼眶,从阿昌背后走出,委屈巴巴地看着院中几人:“阿郎,仆只?是想叫阿昌莫要打?扰……阿郎和杜娘子说话……”
此话一出,杜时笙才发现院中竟然除了她?与魏修晏,还有另外四人,那也就是说,方才这四个人在暗中瞧着他和自己腻腻歪歪?
思及此处,杜时笙连脖颈儿都镀上了红晕……
她?迅速抽回自己的手腕,小声道:“郎君好?生养伤,儿回西院了。”
随着杜时笙慌乱的脚步离开东院,魏修晏深深地看了院中四人一眼。
呆立在院中的王五和秦六,被?阿郎深不见底的眸子一扫,瞬间迅速消失在两人面前。二人身形过快,又带起一阵风来,吹得一身冷汗的阿昌,哆哆嗦嗦拉着长寿回了偏房,紧紧关上门去。
看来,自己在这院里安排的人手,还是有些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