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居?”杜时笙意味深长地看向了魏修晏。
“我们?……今日?方搬到东院宅子,见邻家?有人回来,便来问候一番。未曾想,竟与杜娘子一家?做了邻居。”魏修晏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认真?解释道。
杜时笙站着瞧了他两眼,并?未看出任何?异常。她虽是觉得这事有点太过巧合,但是,魏修晏此前,也?的确没什?么?“劣迹”,再?加之方经历了昨夜扑朔迷离的遇袭,她此刻倒是有些信了。
“难怪阿郎让咱们?来这讨饭,原来这处住的,竟是杜娘子!”这时,长寿也?喜不自胜地站了起来。
他闻着饭香,腹内打鼓的厉害,一不留神,竟说出了心?里话。
杜时笙忍不住抿唇一笑,看来这三人,是来蹭饭的。
魏修晏深深看了长寿一眼,竟然用“讨饭”这样的词,往后,定然要多?关注下这两个贴身侍从的谈吐和用词了。
“长寿?没想到你竟然在这里,难怪我去魏府打听之时,门子t?说你不在府中。”阿泰正巧回来,看见门口站着这几人,只觉自己得来全不费功夫。
“阿泰,你去府里找长寿了?”魏修晏抓住了重点。
虽是询问阿泰,但他的眸子,却看向了杜时笙。
那双墨色的眸子明亮亮的,瞧得杜时笙两颊瞬间热热的。
一旁的阿泰,老老实实答道:“小娘子命我去打探下郎君如何?了,我便去找长寿问问。”
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轻易便爬上了魏修晏的唇角。
“巧环,你怎的拿一把菜刀在这处?”阿泰惊讶地问道。
“既是邻居,便一同来暖灶吧。”杜时笙赶忙邀请隔壁三人进院,生怕这个小伙计再?说出什?么?奇怪的话来。
一进院中,饭香味便扑鼻而来。
阿昌和长寿搬家搬了一整日,早已饥肠辘辘,二人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但脚下却仍旧乖乖地跟随着阿郎,先去看望孙阿婆。
这时,半路杀出了一条拦路狗。
许久未见到魏修晏的金黄豹,忽地从不知何?处冲了出来,围着魏修晏乱蹦乱跳,高兴地摇头?晃脑扭屁股。
一瘸一拐跟在金黄豹后边的贝奴,被这景象惊呆了。果真?,兴奋之情是难以跨越种族的,贝奴惊诧之后,嫌弃地拖着打了木板的腿,走了。
魏修晏看见金黄豹这副热情的模样,俯身便要将他抱起。
“阿郎,小心?!”长寿和阿昌连忙出声制止。
杜时笙扫了扫魏修晏顿住的手臂,嘴唇微微抿了起来。
昨夜光线不好?,她竟没有看出来,魏修晏的面容瘦削了许多?,原本白皙的皮肤,现下看起来更加没有血色。
他的伤,很重吗?
“阿泰,将煮好?的肉给金黄豹和贝奴拿些去,他们?定然也?饿了。”杜时笙吩咐道。
果然,听见有肉吃,不仅是金黄豹转身就奔向阿泰,连贝奴也?一瘸一拐地跑了过去。
魏修晏抬眸看着杜时笙意味深长的目光,不知为何?,心?下忽然生出几分心?虚。他摸了摸鼻子,缓缓移开?视线,有礼道:“我先去瞧瞧孙阿婆吧。”
孙阿婆原本是刚刚睡下,但朦胧中听见了魏修晏的声音,她便立时挣扎起了身。
方寒暄了一个来回,孙阿婆的眼圈儿便红了:“魏郎君,老身知道,大理?寺里头?办的,都是大案子。可郎君若是方便,能不能让老身去见见那拐子?老身这十几年,日?日?想,夜夜梦,就想亲口问问,他到底将我那女儿拐去了何?处……”
说罢,她双手捂住脸颊,呜呜地哭了起来。泪珠儿顺着她的指缝,一颗又一颗地滚落了下来。
杜时笙怕她情绪激动,再?次晕厥,连忙坐在床边柔声安慰。
“阿婆的女儿,是十几年前被拐走?”
那也?就是说,十几年前,这个探子就开?始在大稷拐卖儿童了。魏修晏微微有些惊讶,看来,这个災戎探子的确有些特别。
寻常的敌国细作,定然不会做这般有风险的事情。毕竟,拐卖孩童,人人喊打,万一此事败露,于他的细作身份只有害而无益。
不知,他不惜承担如此大的风险,一边潜伏,一边拐卖孩童的原因?是什?么?。或许,这就是审问他的关键……
杜时笙看了看魏修晏若有所?思的表情,心?道,这拐子果真?身份不简单,只怕,干娘的请求,是难以实现了。
谁知,魏修晏却恭声慰道:“阿婆且放宽心?养病,待阿婆身子一好?,晏便安排阿婆去审那歹人。”
“当真??”孙阿婆原本浑浊的眼睛,都清明了许多?。
“自然。”魏修晏微微颔首。
那神情,似是与自家?祖母说话一般恭顺温和。
“好?……老身定然好?好?养病,好?好?养病!”孙阿婆抹着眼中激动的泪水,握着杜时笙的手道,“阿笙,咱们?这就吃饭!”
杜时笙惊讶地向魏修晏投去了一个感激的目光。
魏郎君可以啊!自昨夜以来,孙阿婆别说吃饭,连喝药都是喝一碗,呕上几口。没想到,魏郎君这轻飘飘的几句话,竟然立时便让她的病去了一半!
魏修晏得意地挑了挑眉,唇边闪过一抹笑意。
杜时笙忍不住抿唇一笑,这样调皮的神情,她还是第一次在魏修晏面上看到。
然而,她却没时间再?与他寒暄。
孙阿婆要吃饭,魏修晏、长寿和阿昌这三个“新邻居”也?要来蹭饭,仅靠巧环一个,自然是忙不过来的。她赶紧找来阿泰招待这几位“邻居”,自己去厨房与巧环忙活起来。
“小娘子,这虾仁是与小胡瓜丁子一起炒吗?”
原本,巧环自己做菜也?做得热火朝天,可见杜时笙来了,她便如有了主心?骨一般,事事都要问上小娘子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