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1 / 1)

虞绵绵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 语气不免有些支吾:“哦, 就是……做了?几?个噩梦, 怪闹心的。”

噩梦吗?谢妄嘴角冷冷牵了?牵,略显疲惫的眼?底透着几?分?冷淡的敷衍:“是吗, 可?惜我还没修补好,怕是要让小姐再等些日子了?。”

“啊……还没有修好吗?”少女的神情?肉眼?可?见的失落, 却对?他?一点怀疑都没有,而是叹了?口气,“那好吧, 你慢慢修, 我先去找君遥哥哥要几?枚清心丸,看?看?管不管用。”

话说?完, 竟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而她没有看?到,在她转身之后, 那抹笼罩她的幽深暗眸仿佛浸了?浓稠的墨,要将她彻底吞掉一样。

*

“绵绵,你勤奋修炼是好事,可?是也不要太过劳累。”灯火幽暗的僻静殿宇内,一袭白衣的沈君遥温声?关切。

他?本来就清瘦虚弱,来神宫这些时日更是时刻忧心,绵绵觉得自己实在不该再让他?分?神,便仰着小脸灿灿道:“君遥哥哥不必担心,我只是换了?个地方不习惯罢了?,倒是你,该好好照顾自己,没有人盯着你,你都没好好吃饭吧?”

少女鼓着腮质问,沈君遥却从始至终微微含笑:“我无碍的。”

他?这么说?,却忽然咳嗽了?一声?,一抹绢白不经意从他?袖中落了?下来,当即让眼?尖的少女啊呀一声?:“君遥哥哥,你怎么会有女子的绣帕?还被你藏在身上!该不会是……”

“绵绵想多了?,这是冷贤弟借我的帕子,当时未曾归还,如今他?已?然离开,我又如何能随意丢弃?”

想起分?别良久之人,男子语气不由带着一丝寥落。

虞绵绵叹了?口气,故意说?道:“可?这就是女子的手帕,你看?,这上面还绣着海棠花呢!”

沈君遥更加落寞:“想必贤弟外冷内热,是个爱花之人吧。”

唉,男主这榆木脑袋,怎么就这么不开窍呢?她都暗示得这么明显了?,他?居然都没猜到。

她哼唧一声?:“我看?不一定,说?不定她就是个女人呢?君遥哥哥忘了?之前我跟你说?过,我亲眼?看?到他?跟神宫的人在一起了??现在想想,说?不定就是她伪装身份接近我们,或许,是有什?么别的目的。”

她刻意说?得茶言茶语,生怕被系统判定不符合人设,不过好在,系统没啥动静。

沈君遥却是呆住:“绵绵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说?,也许‘冷公子’就在这神宫之中,只是我们都没有注意罢了?。”

刻意压低的嗓音,像洒落的雨滴,在男子眸中猛地激起一串透明的涟漪。

*

鸾音殿内,珠帘闭合,大?殿里安静万分?,只有执笔于案前的冷俏身影和几?个垂首默然的女侍者。

笔墨挥毫,尽显锋锐,那修长的指,寡淡中透着冷漠与威严的面容,让人不敢直视,一纸写完,冷冷启唇:“告诉仙门各派,此次神女大?选,邀众人一道前来观瞻。”

“是……可?长老们那边……”

无声?压下的眼?风,瞬间让女使不敢多言,提着裙摆匆匆往外走去。

外面,不知何时起了?雨丝,烟雨蒙蒙,云色幽微,隐隐青山似笼白雾。

冷楚音负手立于窗边,眼?神穿透层层雾霭,寡淡瞳仁无悲无喜,好似空茫没有着落。

可?下一刻,她的眼?神便定住了?。

丛丛娇嫩的花树下,一袭白衣狼狈打?湿的人影怔怔站在那儿,他?抬手撑起一片灵力凝成屏障,却并不是为自己遮风挡雨,而是小心翼翼伸手,将那丛被人无意践踏凌落在地的海棠花枝捡了?起来,目有爱怜地捧在手里。

“他?这是在干什?么?”冷楚音眉心拧紧,“你们竟让堂堂的沈仙君站在外面淋雨吗?传出?去还以为我神宫当真苛待贵客。”

两个女使连忙颔首:“属下这就去请沈仙君进来。”

沉香袅袅,整个鸾音殿内空旷冷清,女使们将煮好的清茶奉上,又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沈某鲁莽,又来搅扰圣主。”面容俊逸且温润的男子端坐一侧,面色却稍有些不自然。

冷楚音神色浅淡:“无妨,我正有事要与你说?,前些日子你说神像可能有古怪,我前去探查,确实发现其中结界松动,不过我已命人修补,仙君无需担忧。”

“啊,那便好。”年?轻的剑君眼?睫垂敛,嘴唇阖动似有话要说?。

“沈仙君还有其他的事?”

“在下……在下确实还有一事。”那双温和浅润的眼?眸直直望过来,难得起了?波澜,吞吐说?完,将一抹叠得整齐的帕子呈给她,专注且热切问,“不知圣主可认得此物?”

话音落,冷楚音执茶盏的手猛然一顿,几?滴茶水溅落,将袖口洇出?一团湿影。

*

河面水声?潺潺,波光粼粼倒映着璀璨日影,四周树木刚刚抽芽,空气里飘出?雨后泥土的清香。

人间三月,芳菲正盛,鸟语花香,蝴蝶飞舞。

少女艳丽的裙摆迎风翩翩鼓起,妩媚的小脸堆满笑意,蓝天白云下,一蹦一跳地走向了?树荫底下闭目休憩的少年?。

她伸出?手戳他?的下巴,又揪他?的睫毛:“喂,你怎么还不醒啊?”

没一会儿,斑驳光影笼罩的那双眼?睛缓缓睁开,先是一愣,接着仿佛早已?习惯似的嘟囔了?一声?:“这次又是什?么梦……”

“喂,你自言自语说?什?么呢?我让你采的果子你采了?吗?”盈盈的水杏眼?眸直勾勾盯着他?,谢妄无奈,只得配合问,“什?么果子,采那个做什?么?”

“哎呀!你忘了?再过几?天就是君遥哥哥跟冷姐姐大?婚的日子,我让你好好准备一下,你怎么能忘了?呢?!”她看?上去格外生气,一张小脸绷着,像炸毛的金丝雀,还用那软绵绵的拳头锤了?他?几?下。

只不过锤到第三下就被他?整个抱进了?怀里,他?熟稔地抚着她的背,将她手里的花捻在手里,而后猛地将她掉过来,压在树上:“哦,他?不是跟你有婚约的吗?他?跟别的女子在一起,你不吃醋?”

少女被压制着,胸口起伏呼吸也急促,只能还用那双水光泠泠的眼?睛使劲瞪他?,窘迫狼狈道:“你这人,怎么这么小心眼?,都什?么时候的事了?你还要提?”

谢妄眼?神发冷:“怎么,我不能提?”

他?用蛮力控制着她,不同于梦外,梦里的少女格外坦诚且柔软,听完这话不怒反笑,花枝烂颤地咯咯道:“哎呀,原来是你在吃醋呀!我竟不知道,你还是个醋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