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没礼貌,简聿至没见过俞静澜这样。

卫兵没有表现得很诧异,回答了一句“好的”就转身去哨亭了。

“你要做什么Lawrence?”简聿至莫名担心,担心明天会有俞静澜大闹总统府的负面消息。

“一会儿你在车里等就行,和你没关系。”俞静澜侧头看着窗外冷漠回答。

“部长先生,请您先去会客厅稍等。”卫兵再次走过来俯身看向俞静澜。

俞静澜摊开手,示意卫兵看车前方紧闭的车行大门。

卫兵犹豫了一下才开口:“车不能进去,抱歉部长先生。”

俞静澜露出了不耐烦的表情,摸出手机来直接拨通了施堂庭的号码,很快接通后,俞静澜只开口表明了他需要车开进总统府后院,语气倒还算正常。

结束通话后,哨岗电话响起,卫兵返回半分钟后,车行的铁门缓缓开启了。

在楼前刚停稳,俞静澜就拉开车门下了车,背影融进车外的夜色,又被侧门前的灯光照亮,之后迅速消失在门后。

简聿至开始回味俞静澜刚才说的所谓规矩,他无法确定俞静澜是否真的不在意自己对这一次任务的隐瞒。

就像自己,虽然理解,但其实不喜欢俞静澜的冒险。

总统府比观山中路五号要大很多,简聿至侧头看着那些亮着灯的窗,有些担心Omega会不会有什么危险,但是理论上,这里不会发生那些因为野蛮而引起的事故。

人总是这样,因为知道理论上,所以忍耐感情上,又时常因为感情无法忍耐,而无视掉最平衡最完美的规则。

俞静澜走在总统府历史悠久铺着更华丽地毯的走廊上,也一遍遍告诫自己要冷静,施堂庭的立场决定了他必须如何做事,而自己也不是可以意气用事的身份和年纪。

“这么晚,什么事值得你上门来兴师问罪。”施堂庭在俞静澜进门的一刻就开了口,他衣着休闲头发蓬松,手里端着威士忌酒杯,确实是休息中被喊起来的样子。

而俞静澜在看到他的一刻就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愤怒了,他离着老远就扬起手,把捏了一路的两本证件重重摔到了施堂庭身上:“你是不是疯了施堂庭。”

施堂庭完全没想到俞静澜会有这么大的脾气,百闻不如一见,他无奈地放下酒杯,弯腰把攻击自己的武器捡起来,翻看了几下了然地抬头看着俞静澜笑。

那笑容里的意思是,为了Alpha这么大动干戈吗?

“他以什么身份去安萨尔执行这种任务?安萨尔空军如果有熟人认出他怎么办?我是同意对他调查,观湖路却专门挑我外访的日子,什么意思!”俞静澜很少会用这么大的声音同施堂庭说话,往日里他常常会做符合他身份的事。

施堂庭把证件放在桌上,又用手指点了点:“这护照可不是伪造的。简聿至已经死了,少校总需要一个新身份,现在完成这个任务,他就隶属空军了,他也认可的,大有前途,足够与Lawrence你相配。”

“我说的不是他的前途,我说的是,你这样的安排,对我,是什么意思。”俞静澜的表情变得阴冷,“你是想告诉我你可以拿捏他让我知道他微不足道,还是想他干脆死在安萨尔,以绝我意乱情迷可能会叛国的后患,你到底是调查他还是考验我。”

施堂庭有些意外,他确实没想到俞静澜在关键时刻好像真的不在意他Alpha的死活。

“没有人这样怀疑过我,也没人敢这么考验我。”俞静澜对施堂庭做出最后通牒,“难不成你还指望我摘了腺体来自证我未来的忠诚,内阁劝我找个Alpha结婚的时候,可没见你跳出来说这样风险太大。”

“Lawrence,有没有可能简聿至也像你一样,愿意为玄州冒险,他是军人,以往这样的任务他完成无数了。”

“当然了,当然可能了。”已经转身准备走的俞静澜停下脚步,冷笑一声转回身来,“但你让观湖路那个时间把他带走又安排这种任务的时候,可不是这么想的。放的什么君子沦迹不论心的屁话,你下令的时候心里到底怎么想的你自己清楚,我也清楚得很。”

“但他带回了有用的东西,他证明了自己的能力和忠诚。”施堂庭语气有些急迫了,他完全清楚这回是真的踩了俞静澜的尾巴,“接下来还需要你,需要你抢在希伯斯前面。”

“噢让我去国防部是吧,省得我抛头露面给你惹麻烦了?”俞静澜开始阴阳怪气。

“你为什么说得好像我对你的私人恩怨,我非常尊重你Lawrence,但我必须慎之又慎。”施堂庭的语气变得为难,在俞静澜罕见的咄咄逼人下,他不由自主地释放了求和的信号,可同时他又觉得自己是被误解的,“我不知道你到底怎么想,但不要说你身份特殊,即使是普通人,在你们这样假戏真做的婚姻中短短几个月就让Omega愿意牺牲健康生下孩子,都代表Omega是完全被Alpha控制了,我想要问你,你是真的对那年轻的Alpha有如此深厚的感情吗?”

“既然这是必要的忠诚测试,那就请你像对待其他Omega那样对待我,不要再安排敏感职位给我了。”俞静澜并不接受施堂庭的信号,“做你的位置当然有自己的用人之道,以前我们求同存异,到现在我存不了这个异了,我不是给你这么用的,疑人不用吧,总统先生。”

比起刚进门,俞静澜的态度已经平和了许多,虽然没有回答与私人感情有关的质问,但他在离开的时候甚至恢复了礼貌,对施堂庭道了一声晚安。

Alpha在车边踱步,夜色中充满了他的戒备与焦灼,见到Omega安然无恙地回来,他才松了一口气。

俞静澜重新坐进副驾驶,简聿至也跟着上了车。

“去国立医院。”俞静澜低着头,在车子发动的同时开口。

“什么?”简聿至知道自己没听错,但还是错愕地发出了疑问。

俞静澜系好了安全带,侧头看向简聿至:“国立医院,快点。”

第67章

简聿至想自己是太习惯俞静澜的隐瞒了,想温水煮青蛙,煮到他隐瞒的事情已经不再局限于政府那些事。

国立医院的医生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接诊俞静澜,他就像看不见简聿至一样,很细心地给俞静澜做检查,询问他是否还像之前那样做治疗,得到肯定的回答后,他让俞静澜先休息,一会儿会让护士过来。

看着医生离开,简聿至回头看着半卧在床上的俞静澜,俞静澜也没有回避,像在等着简聿至提问。

可简聿至只是冲俞静澜笑了一下,起身往门口走。

“去哪儿?”俞静澜把他叫住。

简聿至肩膀起伏了一下没转身:“问问医生怎么回事。”

“别去了我和你说也一样……”

“你休息一下,我一会儿就回来。”简聿至打断了俞静澜,拉开病房的门就径直出去了。

医生办公室就在走廊的尽头,夜深人静走路都有回音,简聿至敲了门,听到回答后进去,医生看到他一点也不意外,反而很亲切地问他有什么事。

“想和您了解一下Lawrence的情况。”简聿至站在门口打算问完就走。

医生放下了手中的笔,抬头看着简聿至笑:“你是俞部长什么人?”

简聿至一愣,几秒后才回答:“我是部长先生的安保。”

医生看起来一点也不意外这个回答,笑着重新拿起了笔:“您回去吧,要员的病例都是保密的,只有他本人有资格决定告诉谁。”说完他低下头继续看着桌上不知是书还是病例的文件,毫不掩饰对简聿至不在意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