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一进门就发现了要找的人。
那人遥遥对着他,垂着头玩手机。
他穿着高饱和度的偏橘色宽大短袖,靠在皮椅上的身体高大,散发着无处安放的攻击性。
裴不争,五年没见的发小。
他已经大变了样,没了以前的单纯天真的样子,整个人十分锋利。
却还是一眼就能认出来。
“小朋友,来酒吧不准备喝一杯?”
林催云目不斜视经过吧台,一道娇媚的女声叫住他。
他偏头看她,那是一个扎着波浪大卷高马尾的性感调酒师。
她递出盛着海蓝色酒液的酒杯,堆积的冰块沁凉。
如果是别人,也许很乐意在余热未消的夏夜接过递来的冰凉蓝色夏威夷。
林催云清朗的眉眼舒展,将稍长的鬓发撩到耳后,带上温和的笑意,仿佛马上接下这一杯酒。
调酒师的红唇也笑起来。
周围立刻开始起哄,因为他们的目光一直或光明正大或隐晦地追随着进来的男生。
如松如柏,身姿挺拔,衬衫下的腰值得一握,周身气质如涧水清凉。
亚麻青的头发扎成半个丸子,散落在耳边的柔软发丝缓和了面部的疏离清冷。
年龄看着不大,不是那种清纯男大学生,对他们来说韵味特别够,不论男的女的,搞上一个这种类型的都得吹半年。
但一看就不好搞,最先出手的是清辉老板燕姐。
“燕姐终于春心萌动了,居然好这一口。”
“燕老板的酒可不是随随便便就递出来的,小弟弟不赏燕姐一个面子?”
林催云看向蓝盈盈的酒杯,抬起手,露出手上的一串钥匙,在细碎的碰撞声中婉拒:“很抱歉,我开车来了,如果有机会,希望下次能喝到燕姐亲自调的酒。”
林催云声音如夏日平和的水流,温温和和,带着些凉意。
旁边还有人在起哄,燕姐见他婉拒,毫不在意地收回酒杯,自饮一口,大笑道:“那就只能期待下次咯,这里的酒随便喝,顺便给姐姐饱饱眼福。”
她突然撑着吧台凑到林催云面前,打破安全的社交距离,显得有些亲昵,而林催云没有任何反映,似乎习以为常。
燕姐看向一个方向,小声问:“暧,你是不是在找人?就那儿?”
那边卡座的人正探出脑袋瞅热闹,见两人看过去,兴奋地挥手吹哨,看得出来对林催云很感兴趣。
只有一个人一动不动,对外界热闹没有丝毫反应。
燕姐:“是不是找裴不争的?”
林催云反问:“经常有人找他?”
燕姐:“倒也不是,只是小朋友目光也太灼热了。不过我好心劝你一句,还是算了,早点打道回府的好。”
林催云表情不变:“为什么?”
燕姐退回去,把卷曲的头发撂倒后背,随手拿了毛巾擦拭吧台,撇嘴:“不是我打击你,就算你长得跟天仙似的,他也最讨厌你这样的。之前有个差不多,额,有点像你的男生也去找过他,哭着离开的。”
在别人看来,林催云在不死心追问:“是男朋友吗?”
旁边有人嘴皮子快:“那哪儿能啊,人家恐同,就带着兄弟们来嗨,大少爷们天天无聊的。你要想跟他上|床,得下辈子,要不你就先跟我。”
燕姐给了他一个眼刀。
林催云对那人浅笑:“不必了,我叫他回家吃饭,就先过去了。”
林催云离开吧台,留下众人面面相觑。
“这怕不是来捉|奸的,裴不争什么时候搞的人?”
“他不是讨厌同性恋吗,挺恐同的,应该不是。”
“这么漂亮的男生,他不要给我也行,吃口天鹅肉死也不亏。”
“就他车钥匙你都买不起,车尾气都吃不到还吃天鹅肉。”
另一边卡座里,探头的几个人缩回去,满脸兴奋。
“过来了过来了,他往我们这边走了,猜猜他找谁?看上你们谁了?”
“赌不赌,输了去舞池学狗叫。”
“就你,裤衩子都给你输没了。”
“我赌简柯,肯定是哪一任没有解决好遗留问题,找上门来了。”
简柯摊摊手,小心地看了一眼裴不争,见他毫不在意,才说:“那不可能,对方好我也好,肯定没任何问题。”
裴不争低头玩手机,完全不参与他们的讨论,一身生人勿近的戾气给自己割裂出一个独立的空间。
他是安市裴家少爷,家里有权有势,除了高二高三搞学习,其他时间都赏脸带他们玩,几乎所有单都是他买的。
但很多时候,他都表现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鲜少说几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