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章(1 / 1)

谢乘云睁开眼,没有避开楚云声的手,只抬了抬自己偎在他胸前的脊背,恢复了些气力的手臂伸出,握住了那柄剑。

一抹捉摸不定的阴鸷之色在他眼底一闪而逝,他偏了偏头,嗓音沙哑道:“为我更衣。”

“今日起,你便是我的剑侍。我不杀你。”

楚云声对谢乘云解毒后的第一反应不是一剑砍了他的脑袋这一点并不意外,但问也不问便将他收为剑侍这一点,却是令他有点诧异。

剑侍一听便是贴身之人,这太过草率。

比起食髓知味、信守承诺之类,楚云声更相信,谢乘云做这个决定,是另有谋划。

这不是他不信任,或是贬低心爱之人,而是彼此真的太过了解,他多看上两眼便能戳破谢乘云那张温润高洁的皮,把其中伪君子的芯子看得一清二楚。

可即便如此,楚云声也觉着谢乘云这性情实在是有些难以捉摸,恐怕将是他这许多世界中遇到的最为棘手的一种。

这般想着,楚云声展臂拿过那些散落的衣物,一手搂着谢乘云,一手为他穿戴整齐。

衣衫掩上满身痕迹,铺在干草堆上的外袍以掌中真气熨平,只眨眼间,谢乘云便又重新成了朗逸清俊的清矜人物。

谢乘云扫了楚云声的手掌一眼,却并没有开口问他囚神之下,为何还能动用真气,只起身抬手,将玉佩与长剑重挂回腰间。

他把掉落的玉冠收入袖中,以一根布带随意拢了下长发,一身公子风流之中便少了一丝端正,多了许多潇洒恣意。

“一刻钟后,自有人带你出去。”

谢乘云道:“记住,你仍是女子,是九仙宫的圣女季灵。”

说罢,他也不再多言,径自朝囚室外走去。

楚云声注视着他走到牢门处,才开口道:“谢公子不问我是何人,又与那季灵是何关系?”

脚步一顿,谢乘云回头,眸光幽暗。

“我名楚云声。”

楚云声道:“回去记着沐浴,莫要留在体内,于己不好。”

谢乘云眼神一动,隔着铁栏望着楚云声,长眉斜斜扬起,蓦地将温润的君子皮囊刺开了一道缝隙。

他的齿间漏出一丝饶有兴致的笑:“胆子倒大。不怕我毁诺,杀了你?”

楚云声欣赏着这道缝隙里的风景,不语。

“罢了。”

谢乘云瞬间敛起了笑意,自剑鞘的机关内取出一把钥匙,抛给楚云声:“既有你好心提醒,那此事便合该由你来办。开锁出来吧。”

楚云声接住钥匙,只觉谢乘云这脾气,比风中火焰还要多变不定。

囚神锁打开,楚云声起身,跟在谢乘云身后,走出囚室,迈过石门,进入了一条灯火通明的极长的石道。

利用在石道前行的空当,楚云声终于快速地接收到了这个世界的剧情与原身的记忆。

第189章 闭关十年后我天下第一了 3 楚楚说……

百步石道,足以让楚云声翻阅并消化完所有的剧情与记忆。

而不出他方才从谢乘云言语间得出的猜测,此方世界确实便是一处仗剑恩仇的武侠世界,由一本小说演化而来。

这世界的武侠严格来讲,应当算是低武或中武,总体便划分三个境界,含神、定丹与被称作天外之人、陆地神仙的游仙。

含神是武林的中坚力量,人数众多,不入含神,便是未能真正踏入武学门槛,是称不上武林豪杰的。而定丹则大多是一些大派世家的长老之流,抑或一些中等势力的掌门首领之类,已是到了宗师地位,出手引天地变化,行事为万人侧目。

至于游仙,便是这天底下都数不出多少来。

他们上天入地,行迹莫测,早已绝非凡俗,皆身怀绝世大能。

由他们构成的榜单,便被称之为升仙榜,取一步登仙之意。此外还有含神境的白龙榜,与定丹境的惊神榜,皆列强者奇才。

放眼天下,大夏朝国力强盛,疆域辽阔,平朔漠之南,并交趾之北,西起玉门,东至蓬莱,威慑北漠与西域,然而整个大夏,游仙也不过十位。

北漠山川萧条,平沙没日,稚童三岁骑马,耄耋亦能弯弓,游仙也仅六位。

西域诸国林立,邪魔盛行,教派多杂,苗疆主蛊道,善用毒,穷山恶水,神秘避世,在这两地,少有天下公认的绝世武学,便更难出游仙,数十年来也只是各有三位。

大夏、北漠、西域,苗疆,如此广袤天地,便铺成了波澜壮阔的背景,生出一位位武学天才,成就一段段江湖传说。

在这许多位武学天才中,便包括这本书的主角荣安歌。

荣安歌生前是名普通大学生,路遇车祸,死后自现代穿越而来,成了大夏兖州太虚观的一名小道童。

这道童无父无母,尚在襁褓中时便被观中道长自山道上捡来,取名荣安歌。

荣安歌四岁受戒,拜师学经,蓄发结辫,才算彻底脱去俗世身份,成为出家道童。

太虚观是兖州三大门派之一,更是天下四观的第二观,底蕴深厚,能人辈出。虽无游仙,但太虚观的观主却是积年定丹,已近巅峰,身具大宗师实力,更执掌兵器谱上排名前列的名剑太虚剑,绝对称得上是天下有数的强者。

而身在这样一个武林大派,荣安歌却没有多少习武资质。

自六岁正式习武起,荣安歌便和其他数以百计的同龄道童一般,日日勤修苦练,打熬身体,虔诵心法。

但与他同屋的几名道童在之后三年间都先后通了武学,入了含神境,却只有他停滞不前,始终迈不进含神境的门槛。直到他十二岁,才终于成功,含神入窍。

太虚观的心法《太虚念经》是入门容易学成难的,像他这样入个门都极为艰难的虽然不少,但也绝对不多。

荣安歌自觉没有习武天分,也并非心比天高之辈,便在含神之后,领了一份巡守后山思过崖的差事,除每日晨昏的练武诵经外,平日几乎不再出现在杂役院或崇武堂。

也正是这般的深居简出,少与人往来,使得暴雨之夜,荣安歌失足滑下山崖后,未能及时引起其余巡守思过崖的道童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