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快,他的胳膊被人用力地拉了一把,柳若松回过头,发现拉他的是之前见过的那位指挥官。

“柳先生。”男人说:“时间紧迫,来不及了,这情况比我们想象得还严峻,等不到人员饱和了第一趟车我先送您走,为了安全起见,您先上车,上车后我再安排其他民众上车。”

柳若松应了一声嗯,转头跟着指挥官走了条内部通道,绕过了满厅吵闹的人群,先一步往站台走去。

S市的站台在二层,柳若松从高高的楼梯上去,末了差个两阶的时候,他忽然停住脚步,毫无预兆地回头看去。

全封闭内部站台将惨剧隔绝在外,一辆纯白色的高铁列车静静地停在旁边的轨道上,如果忽略过于冷清的站台,一切都跟末世前没什么两样。

柳若松下意识攥紧了背包带,他揣在兜里的左手摊开,拇指无意识地摩挲了一下无名指的指根,直到摸到他和傅延的对戒,心里才安定了下来。

然后他转过身,三两步跳上台阶,大步流星地进了一号车厢。

第15章 “撤离列车翻了?!”

燕城市郊,原军区基地已经进入了警备状态。大门封闭,内部排查,走廊里人来人往,穿着制服的年轻男女行色匆匆,脚下的军靴在瓷砖上敲出急促的声响。

72师驻地的宿舍三楼,一个年轻的女人穿着作训服从屋里走出来,她手里拎着个硕大的随行行李包,也懒得下楼,直接从窗户丢出去,扔到了楼下一个男人手里。

“我先去集合。”楼下的男人冲她招了招手,然后比了下手上的手表,说道:“十分钟。”

女人冲他点了点头,然后加快了脚步。

她没往下走,而是顺着楼梯往上。五楼有一条双子楼通道,可以在最短时间去往隔壁的后勤楼那里现在已经被征用成临时的二号指挥区了。

女人的肩背很直,一举一动都很利落,她走到指挥室门口,先是抬头看了一眼门上新贴的标签,然后才拉了拉作训服下摆,敲响了房门。

“进。”

女人闻声推开门,指挥室里放着一张两米来长的办公桌,桌后坐了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他对面站着两个年轻人,手里都端着文件夹,不约而同地回头看向门边,大概刚刚正在做报告。

女人越过那两个年轻人,走到桌前,冲着中年男人敬了个礼,说道:“一号。”

赵近诚冲她略一颔首,说道:“这次行动,不要冒进。你们都是珍贵的军人,要保护好自己。傅延那边的行动坐标我已经提供给你们小队了,但是这次他是私人身份在外,没有专业设备,路上你们要想办法沟通。”

“是。”女人说:“您放心。”

“你们都是老兵了,很多话不用我说,也应该明白。”赵近诚沉默了片刻,说道:“但是雀鹰,这次我要你带队。”

“我?”女人脸上露出了诧异的神色,她指了指自己,疑惑道:“一号,这不好吧,我们副队还在呢。”

“少废话。”赵近诚一手把他们队带出来,说话三句不到就要带上点匪气,闻言不客气地白了她一眼,丢给她一个文件夹:“这次任务,你们副队有规定回避,所以你来带队。”

女人接过文件夹翻了两页,眉头皱了起来,她犹豫了片刻,没再推辞。

“副队知道这件事儿吗?”女人说:“如果他自愿回避还好,否则我很难办。”

“他知道。”赵近诚说着看了下手表,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行了,要是不放心,你可以去问他出发时间快到了,赶紧走。要是误了点,是你们自己队长遭罪。”

“雀鹰”闻言没再说什么,她放下文件夹,冲着赵近诚敬了个礼,说道:“保证完成任务!”

出发前的准备已经做好,女人按下下行的电梯,从兜里掏出战术耳机扣在耳朵上。

她前脚踏出楼门,就见楼前站着个年轻男人正在等她,一见她出来,就极其自然地往前迎了几步。

男人的长相和女人有几分相似,尤其是眉眼那一条,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无外乎轮廓深浅之分。

“棠棠。”男人叫住她:“说这么久?”

“哥?”贺棠有些意外地看着他:“你没去集合?”

“等你。”贺枫说:“他们已经在机场检查车辆了,听长耳鸮说你被一号叫走了,我就过来看看……什么事?”

“没什么。”贺棠自然地跟他并肩往校场的方向走,顺手到他兜里摸了摸,从他兜里摸出战术耳机递给他,随口道:“一号说让我带队,”

贺枫比贺棠高一个头,微微欠身凑过来方便她动作,闻言玩笑道:“怎么回事,他年轻轻的,根正苗红,就算是不小心惹到一号了,也不至于被战前退役吧。”

“胡扯什么。”贺棠踹了一脚他的小腿,小声道:“是叫副队避嫌。”

“避嫌?”贺枫问。

贺棠嗯了一声,说道:“这任务特殊嘛。”

她说着凑到贺枫耳边,小声将文件夹上的基础资料说了。贺枫了然地哦了一声,点了点头,说道:“那是该避嫌。”

贺枫说完这句话就不再出声,他直起身子,自己将歪斜的耳机重新扣好。

他兄妹俩踩着集合的最后时效到了机场,空旷的平地上已经清场了,原本的机械和战斗机集体入库,偌大的广场上只留下两两灰绿色的军用吉普。

几个年轻人靠在车门边清点最后的物资,其中一个五大三粗的高大男人先看见了他们俩,于是冲着贺棠招了招手。

“小兔儿。”贺棠说:“东西清点完没?”

“什么小兔儿。”男人粗生粗气地超她嚷:“都不在战时,你就不能不叫代号吗!”

“哦,姚途。”贺棠说:“……其实也没差多少。”

姚途恼羞成怒,碍于贺枫这个做亲哥的还在场,一打二实在吃亏,于是愣是憋住了没有跳上来捶她,憋气地转过头去,一把收紧了背包上的捆扎带,气势活像是要勒死贺棠一样。

贺枫:“……”

贺棠例行一逗结束,转而左右看了看,一时间没看到白头鸢,于是冲着贺枫使了个眼色叫他盯着,自己绕着车转了一圈。

她最后在前面那辆车上的驾驶座上找到了白头鸢,男人正依靠在半放的座椅上闭目养神。贺棠屈指敲了敲车窗,见对方睁开眼睛,才做了个向下的手势。

男人冲她挑了挑眉,依言按下车窗,就见贺棠十分不见外地趴在了窗框上,干咳了两声,支支吾吾地问他:“一号跟你说了吗?”

“说了。”男人显然知道她在顾虑什么,他随手摸了一把贺棠的头发,随口道:“你不用担心,我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