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润的泥土沾了他满头满身,在他身后,一扇沉重的钢断门随着倒计时的清零骤然落下,狠狠地嵌入地面中,将光亮隔绝在另一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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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文中的现实不会给他们预警,但是作者要预警了【bushi】这章过渡之后要开始进入这次的结局线了【说句题外话,其实我是个容易真情实感的人,所以十六年写得略微有点痛苦orz,不是因为情节多么难写,主要是这种模式让我有点点心疼,傅哥也好,即将在第三次重启站主导地位的小柳儿也好,感觉他们都在努力地挣扎,但不管他们多拼命,走的都是我已经设定好的失败线【亲妈痛心.jpg】有一种自己很残忍的感觉QAQ,所以最近这些天每次打开文档都很艰难。【决定了!等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写好多甜甜的番外弥补一下他俩也弥补一下自己好了!【bushi】以及这次的章节题目是唯一一个打了双引号但没出现在文中的,就大家……自己……嗯……

第94章 雕像

几乎在隔断门落下的瞬间,以研究所为中心,周遭的地下忽然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

柳若松前进的脚步一拌,整个人摇晃踉跄了一步,紧忙扶住身边的一棵树,勉强保持住了平衡。

这阵地动来得突兀又莫名,柳若松下意识以为又是乔·艾登留下的陷阱,环视了一圈却没见到火光,只有脚下传来的地动一阵一阵,还没彻底停止。

“怎么回事?”柳若松又惊又疑:“地震了?”

“炸药。”

傅延脸色猛然一变,他的眼神极快地扫视过地面,似乎在短短几秒内根据地动的幅度判断了一下爆炸规模和爆炸中心。

“在地下炸的。”傅延说:“地下有空心层。”

他匆匆解释了一句,便一马当先地先向研究楼的方向冲去,柳若松和邵秋紧随其后,一时间都顾不得周围有没有其他陷阱了。

实验楼房门大开,灯火通明,傅延冲进门时,脚下的地动正好结束。

不知道是不是地下的爆炸破坏了龙骨,整座楼地基不太稳当,摇晃了一瞬,楼身倾斜地往下陷了一截。

但好在爆炸的规模不大,没有对楼体产生更大的损耗,虽然下陷的一瞬有些吓人,但整体倾斜程度不大,楼身还保持着完整,没有坍塌的风险。

实验楼内空空如也,目之所及之处半个人影都没有,警报声已经停止,傅延侧耳听了片刻,一点活人的声音都没听到。

只有大厅内的一座喷泉景观被震歪了一点,水滴从断裂的池沿缝隙里一点点渗出,凝结成水珠,一滴一滴地砸在瓷砖上。

傅延短暂地犹豫了一瞬,邵秋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先一步开口道:“队长,兵分两路吧,我去楼下查看爆炸点。”

这是最高效的情况,如果不是柳若松非编内人员,他们彼此间分头行动效率会更高。

“好。”傅延很快说:“保持联络。”

邵秋对他略一点头,然后转身走向了走廊深处。

柳若松一时间没有注意到他俩的交流,他的目光被面前这座喷泉吸引住了,盯着喷泉中的那座雕像,足足有五秒钟没说出话来。

在此之前,柳若松对乔·艾登的印象很浅薄。

如果非要说出个一二三,那大概就是从那张图腾照片、“老板”、以及何老三口中的“赞助者”衍生出来的一个虚拟轮廓。

阴晴不定、心机深沉、道德感浅薄、反社会人格这些猜测都过于表象,像是某种理论性的符号标签,并不足以勾勒出一个具体的人影来。

但此时此刻,站在这座以大理石雕铸而成的雕像前,柳若松第一感觉不是震撼,而是一种没来由的窒息。

这栋试验楼的建造规模其实并不大,从外面看甚至有点老旧,虽然内部装修得像是什么近未来科幻片电影的实验大本营,但整体的占地面积实际上很有限。

但饶是如此,乔·艾登还是把大部分的面积都让给了这座没什么用的喷泉景观。

大理石雕像足有四米多高,头顶近乎贴近天花板,从视觉的角度来看,显然过于逼仄了,甚至整座建筑都像个巨大的牢笼。

喷泉中央是个女性雕像,她看起来很接近神话中“夏娃”的描写。她有着柔软顺滑的长发,美貌得近乎妖冶,赤身裸体,身材曼妙,眼睑半睁半合,手中举着一枚苹果,表情看起来有一种近乎神性的漠然。

但跟这种神性截然相反的是,“夏娃”赤裸的身上正缠着一条粗状的黑蛇。这条黑蛇的雕刻手法极为细致,甚至连上面的鳞片都栩栩如生。它整个身子几乎都盘在女人身上,从脚踝起缠绕而上,然后蛇头从女人的肩膀绕到她身前,最后没入雕像的私处中。

这座雕像太过于大胆,整体扑面而来给人一种极深的束缚和背德感,柳若松对艺术共情极高,几乎瞬间就察觉到了不适。

而且令柳若松在意的是,她的脸并不接近柳若松认知里的神话审美,在相关文化的油画作品里,“夏娃”通常是丰腴圆润的。但面前这座雕像过于纤瘦,脸部雕刻也栩栩如生,每一个细节似乎都经历过千万般打磨,有个极明确的映照体。

柳若松的目光落在“夏娃”的脸上,有短暂的失神,傅延注意到了他的愣神,在旁边轻轻咳嗽了一声,唤回了他的理智。

“对不起,队长,我刚才晃神了。”柳若松态度很好地认错道:“我刚才看呆了,总觉得这人就是乔·艾登本人。”

“这是个女人。”傅延说。

“我知道,但你仔细盯着她的脸看,几秒钟之后就会产生视觉错乱。”柳若松说:“因为雕像规格太大,会有分不清男女的情况。”

傅延皱了皱眉,他往身后退了一步,由下至上地打量着那座雕像。但他常年受训,视线捕捉能力比常人好上许多倍,反而不会产生那种认知偏差。

他打量了一会儿,没看出雌雄莫辨,倒是看得自己不太舒服。

“这应该是那个培养皿。”柳若松忽然说:“乔·艾登的妹妹。”

这个猜想从方才就一直萦绕在柳若松心里,直到视觉错乱的那一瞬间,他就忽然没来由地确定了。

但紧接着,柳若松心里忽然冒出了一个更荒谬的念头。

“他对她妹妹,似乎有点,不清不楚的感觉。”柳若松眉头皱得能拧死一只苍蝇:“他这个内心映照太明显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不用柳若松点明,傅延再迟钝也明白了。

“偷尝禁果”到底是说知晓善恶,还是一语双关,谁也说不清变态心里更偏向哪一个。

柳若松话音刚落,就听见通讯里嘀嘀响了两声,紧接着邵秋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地下室只有一个大型隔间,已经空了,没有人。”邵秋说:“爆炸的来源在地下室走廊,这里有一个被钢断门隔断的通道,爆炸应该是从里面传出来的,我怀疑是灭口行为”

“知道了。”傅延说:“楼上汇合,搜查情况。”

他说着又退后两步,确保行动记录仪可以拍到大厅的全貌,这才回过头对柳若松道:“乔·艾登的人提前撤走了,实验用具和药剂八成很难找到,但是还可能有留存下来的遗留情报”

“明白,队长。”柳若松接话道:“我会尽可能搜得仔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