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子里的恨意肆意泛滥，拉开弓，谁料江若飞射出的每一箭都充满张力，直愣愣的射中靶心，可她倒好，射都没射出去，只是无力地掉在草地上。

她气得直跺脚，但是又咽下不去因为他的到来，曹宣对她动手的愤懑，弯腰捡起箭来，再试，这一次一定要射出去，最好射他个脑浆迸裂。

可是，手里的弓箭就是不听使唤，用尽全力的射出去，到最后箭是射出去了，可惜力度还不够，只是在五步开外，一头栽进了草地里。

她都快要泄气了，抬眼看他一连又是三箭射中红心，她的眸子里几近喷出火花来，看到原本想着整蛊江若飞的学生，此刻个个朝他投去惊羡的眼神，她心里更是来气。

的确没上骑射课之前，她是想假借学生的手，让江若飞出丑，遭殃，可惜，这一回好像想错了…

眼前那帮子学生争先恐后的想着跟江若飞学射箭的情景，深深刺痛了她的眼。冷哼一声！她就不信她弄不走他！

这个书院，除了他谁都可以来，就他绝对不行。

疾步上前，拾起箭，她咬了咬唇，告诫自己再试一试，兴许就能够射中他了，强自镇定地再次搭箭开弓。

可这一回，弓还没来得拉开，箭就掉落在地，她看着，气得差点想哭。

倏然，青葱一样的修长五指伸了过来捡起箭，她讶然抬头，但见对方额前的刘海随风扬起，一张美丽的面孔在眼前若隐若现，唇角扬起的那一瞬，气煞人也的话缓缓流出，“夫子你真的很逊，居然连射箭也不会。”

“你…”曹蓉气得双手叉腰，瞪眼看他，“谁说我不会啊。”伸手从他手里夺过箭，拉开弓，双眼再次对准江若飞的后脑勺，她要射出去，一定要射出去，哪怕是为了在自己学生目前证明自己有多方面的能力。

双眼瞄准了江若飞的后脑勺，心道：你可别怪我心狠，是你自己硬要留下来的。

要杀就杀我

凝聚了她万千愤恨的箭似乎此刻插上了腾飞的双翅，铮地一声，认准目标，钻破空气的阻碍，朝着江若飞的后脑勺，倏然而至。

眼看就要射中，另一支箭不知从哪儿飞过来，症地一声，空气似乎被两枝箭的气势冲击的隐隐颤动，铮铮作响，眨眼的功夫同时射入了一棵小树的枝干上。

火速回头，看向箭射来的方向，赶巧碰上一双充满气愤的眸子，曹蓉惊得垂下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惶恐不安起来。

稳健的步伐来到眼前，她只敢看那双黑色的布鞋，不敢抬起头，手腕倏尔被人扣紧，痛得她抬头，对上他恼怒的眼，听得他厉声质问：“谁让你那么做的？”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明知他已经看到一切，她自然也不会否认，“是我自己要做的。”

“你知不知道杀人是要偿命的？”这个傻瓜想干什么，他用了自己最宝贵的东西换取来的性命，她居然要因此轻易地葬送掉？

“我知道…”说道最后，她底气不足的声音越来越小。

“明知故犯是吧！”他恼恨的凝望她，将手里的弓塞进她手里，又从旁拿了一支箭塞进她手里，拿着箭尖对准自己的胸口狠狠地戳进去，“你想杀人是不是？来，现在就来杀我，你杀了我吧。”

看他手里的箭尖一点点的刺入他衣服里，曹蓉惊道：“你疯了！”急忙用力往后一拉，箭的另一端冷不丁的戳在她的胸口，“啊。”痛得退后一步，箭掉在草地上，抬手抚着疼痛的胸口，对他的行为大惑不解。

“蓉儿”没想过会伤到她，急的上前，关切的凝望她，伸过去想要抚摸的手，在半途中缩回，热切的眸子一刻也不敢离开她倏尔变白的面颊，“是不是很痛？”

迎着他的目光，她心头一酸，投在他怀里，伤心的叫出口，“九哥，我不要你死，我不要任何人死。”

“蓉儿”紧紧搂着她，可恨刚刚的他太过冲动，可那也只因为在他眼里，她的生命重过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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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被允许

就算以后她不知道江若飞对不起她，可他也不能容许她用自己的生命来讨回。

“九哥，为什么，为什么你要那样做？”抬起泪眼看他，心里满满的是急切和惊慌，“蓉儿知道错了，你不要死好不好？”

轻抚她的面颊，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她的眼神意味着什么，叫他如何也无法逃避开。

深吸一口气，拉开她抱着自己的双手，手轻盈地划过她的面颊，“九哥不会死，但是你不能再做这样的傻事。”

她重重点头，大颗泪珠滚落下来，“蓉儿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从她眼里淌出的泪水那么热，那么热，烫伤了他的手，乃至他的心，“蓉儿…”可是对于她的情，他又是那么的无可奈何。

“九哥”拉住他手，她强自睁大眼，不让眼泪再掉下来，他的倒影清晰的在她眼里呈现，不曾模糊。

教完学生的江若飞，此刻回过神来，四处张望，寻觅着曹蓉的身影。

当这一幕映入眼帘，他脚下的草地似乎变成了一个陷阱，让他一点点陷进去，很深很深，很黑很黑，让人紧张、害怕、惶惑…无从逃脱。

蓉儿，他的蓉儿是不是移情别恋了？

但这不应该啊，曹宣是她的哥哥，如果他们真是兄妹，这样的感情是不被允许的。

然，除此之外，他只能从中认定一点，他们一定不是兄妹，他们的身份应该裕王和青王妃！

四年那么长的时间，他们到底怎么过来的？而蓉儿又是经历过什么样的事情，才会忘记过去的一切。

江若飞凝望着曹宣笔挺的背影，心里明白所有的答案只能从他身上才能一一获知，才具有一定的真实性。

但是根据他现在对自己的态度，他在有意地摒弃过去的身份，只愿做他现在的芙蓉书院的院长以及曹家的九公子。

曹宣的手抹掉她残留在眼里的泪，一抹浅笑在嘴边漾开，“不哭了，九哥带你出去玩。”

六指王妃

曹蓉欣然一笑，紧紧挽住他的手，“嗯。”

“但是要不要叫上辛柔一块去？”他若有所思的唇角一勾，犹疑的说道：“她应该会愿意去的。”

曹蓉立刻撇撇嘴，“但我不要她一起去。”

“那就不让她去。”曹宣欣然瞧着她的脸，“走吧。”转身的一刻，他猛然发现原来在他背后站着一个人，礼貌性的叫道：“江公子。”

“院长”他恭敬的拱手，双眼停留在他被曹蓉紧紧挽住的手上，眸光一闪，才惊觉她的手不再是过去的六指，而是五指！

这赫赫然宣示着他过去犯下的错，有多么不可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