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先查你的，我害怕。”宋颂捂住一只眼睛，声音都有点发颤。

路棉正要登陆自己的账号，忽然被她抓住一只手，只见她双眼紧闭，有一股豁出去的架势：“算了算了，还是先查我的吧，早死早超生！”

她怕先看了路棉的成绩再看自己的，万一自己考砸了，心理落差太大受不了。

宋颂没有勇气查看，于是报上自己的账号和密码，让路棉帮她看。就像平时的考试那样，有时候不敢面对成绩，她就会让路棉去看成绩单。

路棉登陆进去的一瞬间，宋颂呼吸都停滞了，双手捂住脸看都不敢看，脚蹬着地面将椅子往后一滑，远离电脑。

然而等了好一会儿，路棉都没出声，她心里咯噔一下，是不是考得不太好？她数学本来就不好，今年的数学题还那么难，从考完到现在，她都不敢对答案。

路樱好奇地凑上去看了眼，惊得倒抽一口气：“652分！”

她记得姐姐的同桌每次过来补课都说自己是学渣，果然，你们学霸都是深藏不漏的，我才是渣得彻彻底底、无『药』可救。

宋颂倏然睁大了眼睛，不确定她是不是在说自己的分数，直到看到路棉点头，微笑着祝贺她：“恭喜你，宋颂同学，你这次超常发挥了。”

她们高三做了整整一年同桌，她的每一次考试成绩她都知道，这是她有史以来考得最高的分数。

宋颂还是有点不敢相信，拉着椅子一点点靠近，看清电脑屏幕上的字，语文128，数学119，英语148……总分652。

虽然数学没有如期望的那样考120分以上，不过这个成绩她相当满意了。

宋颂激动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趴在桌上久久不能平静，脑子里像是炸开了一朵巨大的烟花，心脏怦怦『乱』跳，每一下都很清晰。

查完了宋颂的成绩，路棉退出去重新登陆自己的账号，片刻后，她的成绩也出来了。

没有上次模拟考的分数高，但也超出了她之前对答案时估算的分数。

宋颂激动完了，一张脸红彤彤的，洋溢着喜悦：“你考了多少？”

没等路棉自己说，她就爬起来看向屏幕，吞咽了一下口水，感叹学霸的成绩她真是望尘莫及，路棉比她高了差不多七十分。

宋颂说：“我记得三模你考723是全市第一，今年高考题这么难，你这个721估计也是第一吧？高考状元？”

路棉慢吞吞地转头看向她：“我不知道。”

路樱一把抱住她，真心替她高兴：“姐姐你太厉害了！说不定真的是高考状元！”顿了顿，她小嘴一瘪，“呜呜呜我明天就要考试了，把你的脑子分我一半吧。”

宋颂脑中快速闪过什么，忽然拔高音量：“快！打电话问江夜行，他考了多少分。”

所谓的高考状元，说白了不过是他们两个人的争斗罢了。

路棉反应迟钝地拿起手机，从通讯录里找到江夜行的号码，没想到对方却先打了过来。她微微一愣，接通了电话。

两人同时出声：“你考多少分？”

一旁的宋颂急得不行，仿佛即将获得状元宝座的人是自己，用嘴型疯狂暗示路棉：开免提。

路棉将附在耳边的手机拿下来放桌上，开了免提。

这一次，她和江夜行又是同时开口：“你先说。”

宋颂：“……”

请问你们是在拍偶像剧吗？这么默契。

她是个急『性』子，实在忍不住出声：“班长大人，你就别磨磨唧唧了，快说吧，你考了多少分？”

江夜行听出是宋颂的声音，猜想她和路棉正一起听电话，他笑了一声，没有卖关子：“721分。”

宋颂怔住了，半晌，爆出一句脏话：“我……靠！你们是商量好的吗？上次考一样，这次又考一样。要不是你们根本不在一个考场，我都怀疑你们作弊！”

江夜行闻言也是一愣，路棉居然跟他考了一样的分数。

他的笑声透过电流清晰传来，带着几分佯装出来的正经：“果然是蹭了学习委员的运气才能考这么好，回头我定会好好答谢。”

得知了成绩，路棉此刻心情飞扬，顺着他的玩笑话说：“好啊，我等着你的谢礼。”

江夜行沉默了几秒，像是有话要说，却因为那边有别人在，不好说出口。就在路棉准备挂断电话时，他低声说：“你开了免提吗？我有几句话想单独跟你说。”

在宋颂意味深长的眼神下，路棉抓起桌上的手机，关了免提，起身走出房间，到隔壁一间小书房里。

这间书房是姐妹俩共有的。三面墙都立着深褐『色』的实木书架，上面摆满了各类书籍，以供学习使用。靠窗的那面墙空出来了，放了一张长方书桌，桌上摆了两盆绿植，在阳光下翠『色』欲滴。

路樱不喜欢看这里面的书，所以很少进来。路棉没事的时候会坐在书桌前，随手抽出一本书，一看就是一下午。

此刻，她站在其中一排书架前，手指拨弄着书脊，轻声道：“好了，你现在可以说了。”

女孩的声音小小的，带着一点回音，像是处在一个空『荡』『荡』的空间。

江夜行想到接下来要说的话，喉头似有什么东西堵住，让发出的声音艰涩低哑：“我，明天就要走了。”

路棉惊讶：“这么快？”

“嗯，签证几天前就办下来了。”江夜行说，“我爷爷突然出了点意外，需要我立马过去。”

他们一家人都在英国定居，父母常年忙于工作，家里只有年迈的爷爷在，没办法照顾一个小孩，所以江夜行从小就留在国内跟着舅舅生活。现在，他长大成人了，可以照顾好自己，也该为父母分担责任。

他本来想等路棉过完十八岁生日再走，她的生日是28号，还有几天就到了，可事发突然，爷爷生病住院，他必须要走。

路棉：“你爷爷他没事吧？”

“不清楚，爸爸妈妈这几天都守在医院，他们只说让我尽快赶过去。”

男生的声音透出担心，路棉觉得有点难过。她想到自己的爷爷，每次放假他都拄着拐杖在家门口迎接她。饭桌上，哪道菜她多吃两口，下一秒，爷爷就会把那道菜挪到她面前。她无法想象将来有一天他会……

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江夜行，沉默了许久，声音低柔道：“你别担心，爷爷他一定会没事的，一定会长命百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