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1 / 1)

温泽栩第一次看她这样,也收起惯常开玩笑的神情,严肃问她有没有事,郁禾异常冷静地让他先回去,再三保证没什么事以后,他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这里。

郁禾几乎已经明确她的目的地,在门口听见里头传出的喘息声时,忽然感觉到自己刚才内心祈祷的“一定不是”有多可笑。

是仗着家里没人么,门不仅没锁,甚至放肆得根本没关上,曲折的呻吟从门缝里钻出来,攀附到郁禾的耳朵上,让她感到无比的恶心。其实上次见到别人跪在他面前的场面,她也是恶心的,只是可能因为那个女人只是跪着,而他衣冠整齐地坐在那里,应该是在进行某种暂时还不需要肉体接触的训诫过程,于是她更多的想法居然是:我也想,我也要,我也可以吧。

要当面接受他和另一个人的关系原来这么难吗?那他为什么见到她和她的“男朋友”还能无动于衷呢?

怎么都是骗子啊,教她这个方法的是,他也是。

郁禾蹲坐在墙边,听完一场充斥着断断续续的女声的情色表演,终于把自己埋在臂弯里颤抖着无声哭了出来。

“好了吗?”

郁禾从坐到这里开始,第一次听见他的声音,沉稳、平和,和早上她出门前听到的最后一句嘱咐一样语气寻常,他当时说的是“注意安全”。

女人的声音还有点哑:“真是无情。”

郁禾做了最不齿的偷听者,惩罚是每多听一秒就多一分痛意凌迟,她再听不下去,浑浑噩噩回了自己的房间钻进被窝里,试图把被子变为将自己彻底掩埋的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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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季从待在书房,到索性换到客厅去等,足足等到夜里十点多,还是没等到她回家。他忍不住去想是不是该设立个门禁时间,好让她不至于像这样太晚了一点。

郁禾很意外地没有回复他的任何信息、电话,褚季的耐心在一分一秒的流逝里化为灰烬,他惊觉他并不清楚她的交友圈,包括前些日子带回来的所谓男朋友,他根本不屑把他放进通讯录。反正他们会分手,他这么觉得。

于是他找不到任何切入口,只能寄希望于她只是忘了把手机带出门。

褚季抱着这样的心情进了她的卧室,看见床上拱起的一小坨,可以称为焦虑了一晚上的心情就这样奇异地平和下来,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在他没注意的时候,一声不吭回了家。

她房间的窗帘没有阖上,就这样她也像睡得很死,褚季没有开灯,放轻步子走过去。

他借着月色看清她在被子里闷出的满面红晕,额头上也全是汗。大夏天不开空调不开窗,还把被子裹在身上,不知道这小孩是怎么想。

褚季放轻动作,试图拉开她攥在手里的布料,被她即便在睡梦里也满溢的防备挡回。

“乖,”他轻声哄着,“不热吗?”

郁禾脸往枕头上蹭蹭,褚季这才发现在她眼角、枕巾的异样。不是汗的痕迹,她哭过一场。

05 < 猫,狗,情人(在言外)|PO18???t心跳

05

郁禾迷迷糊糊醒来,只觉浑身湿腻得难受,脑袋也昏沉,如果她就这样把自己搞到“中暑”,说出去简直可以成为好友一年的笑料。

除此之外的身体感官迟缓地开始恢复运作,于是瞥见窗边沙发上坐着人时,她险些吓得惊叫出声。

“小叔?”

褚季从打盹的状态里回过神来,起身:“醒了?”

郁禾依然很迟钝,她带着对他的爱、恨,和许多芜杂的痛苦入睡,醒来第一个恢复的知觉让她绝望。就像是刻在骨髓里的一种肢体记忆,时时刻刻对她耳提面命,要从见到他,就开始爱他。

他在床边坐下,神色可能是因为疲倦,而显得格外温和,他伸手撩开黏在她额上的头发,用大拇指侧有一下没一下地给她梳理起来。

“要跟我说说么,发生了什么。”

他的声音比月色还要温柔,动作也是,郁禾觉得自己又被蛊惑了,筑起的壁垒轻易被他影响致溃败,她又想哭了。

于是把脸索性埋进枕头,眼泪饱满地溢出来,委屈得整个人都在他的手心底下开始颤抖,像只可怜的、被狠狠伤害过的小兽。

褚季不可避免地心疼起来,郁禾拿眼泪对付过他太多次了,没有一次不成功。

他一下下轻抚她的脑袋,拿出平生甚少展露的耐性去对待:“不哭了,乖。”

谁料她索性开始哭出声来,声音闷在枕头里,可怜得不得了。这比褚季见过的任何一次都要声势浩大,他隐隐觉得,这次好像真的有些严重。

褚季任由她哭,总归也扰不了民,等她哭得打嗝,才转而去拍拍她的背,动作轻缓,但声音比先前严厉:“哭够了吗?”

郁禾很擅长在他的管教下收声,很难解释,但身体有时会比大脑更先一步完成动作指令。

她悄悄地最后再蹭了蹭枕巾,试图把狼狈的痕迹抹去,才慢吞吞地把脸转过来对着他。

“说话。”

褚季淡淡开口,说话间动作自然地撩开她脸上乱糟糟的头发。

郁禾吸吸鼻子:“哭好了。”

“现在可以说了么,为什么哭。”

郁禾抬眼看他,看见他注视过别人身体的眼睛,以及或许亲吻过别人的嘴唇,心口的酸胀疼痛顿时故态复萌,眼泪如同涨潮的水,又有止不住要涌出来的趋势。

在泪水真的掉下来之前,她的眼前突然一黑。已经被眼泪浸出痛意的眼睛,就这么倏忽被他的掌心覆盖。

褚季捂住她的眼,察觉到这并起不到什么作用,依然有越来越多的湿意沾染到手心,女孩子的眼泪好像没有竭尽的时刻,紧接着听见她小声的、抽抽噎噎的控诉。

“你骗我!”

“我?”忽然被指认为元凶,褚季愣了一下,下意识要收回手去看她,却被她反手握住,几根指节扣着他继续压在温热的眼皮上,他妥协,问,“骗了你什么?”

“你明明说,不会再让我看见她。”

郁禾不敢盯着他质问,只敢在黑暗里完成这项问询。褚季没说话,这让她紧张得攥紧他的手指,但她知道,他一定能明白她在说什么。

褚季的沉默让她陷入一场无止境的坠落,渐渐地,郁禾甚至忘了自己在哭。

良久,她听见他轻轻叹了口气,说:“所以你早就回来了,还看见了她?”